狐突言詞有味

【原文】

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以十二月出師，衣之偏衣①，佩之金玦②?！蹲笫稀份d狐突所嘆八十余言，而詞義五轉(zhuǎn)。其一曰：“時，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其二曰：“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逼淙唬骸敖衩詴r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③，遠(yuǎn)其躬也。佩以金玖，棄其衷也。”其四曰：“服以遠(yuǎn)之，時以閟之?！逼湮逶唬骸皩礇觯瑲?，金寒，玦離?！逼渫疝D(zhuǎn)有味，皆可咀嚼。《國語》亦多此體，有至六七轉(zhuǎn)，然大抵緩而不切。

【注釋】

①偏衣：兩種顏色合成的衣服。②金玦(jué)：有缺口的青銅環(huán)，古代經(jīng)常用來當(dāng)佩飾。③尨(máng)：古通“龍”。雜色。

【譯文】

晉侯派遣太子申生對東山的皋落氏進(jìn)行討伐，命他十二月的時候率兵出征，穿上顏色不同的衣服，佩戴有缺口的青銅環(huán)?！蹲笫稀分杏涊d了狐突所說的八十多個字，感嘆內(nèi)容竟然有五層不同的意思。第一層是：“時間是事情的征兆。衣服是身體的花紋。玉佩是內(nèi)心的旗幟?！钡诙邮牵骸罢娴泥嵵仄涫?，就應(yīng)該命令他在一年之初的時候就行動。想要讓他馴服，就應(yīng)該穿純色的衣服。想要讓他忠心，就應(yīng)該讓他佩戴合乎禮節(jié)的飾品?！钡谌龑邮牵骸艾F(xiàn)在讓他年末出征，就是想讓他的事業(yè)不順利。讓他穿雜色的衣服，就是想要說明和他關(guān)系疏遠(yuǎn)。讓他佩戴有缺口的青銅環(huán)，就是想要丟棄他內(nèi)心的忠誠?！钡谒膶右馑际牵骸白屗╇s色的衣服說明要疏遠(yuǎn)他，他出征的時間也表明是想讓他不順利。”這五層意思是：“雜色代表了凄涼，冬代表肅殺，金代表了寒氣，玦佩表明了燥熱?！边@里說得委婉有味，讓人咀嚼品鑒?！秶Z》也經(jīng)常會采用這樣的問題，甚至?xí)辛邔拥霓D(zhuǎn)折，不過大多都語氣婉轉(zhuǎn)，不太貼近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