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手竟然是愛情唯一的生機 Chapter3(1)

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沐陽從房里出來,進了電梯,走到介桓的車旁。一路上只覺得身體虛晃晃的,腳下仿佛踩著軟泥,落不著個實處,手邊也尋不到支撐。她仰起昏沉沉的頭,藍灰色的一片天,月亮像被掰了一半的茯苓餅,中間透出黑色的陰影,微小而單薄地懸掛著。沐陽對著那陰影發(fā)愁,該去哪里找路佳?若永遠找不到,或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意外,她是不是該遺忘她?一定的,如果路佳真的不在了,她也由不得自己,漫長的時間會使她忘記。

她低下頭的剎那,眼淚奪眶而出,人的記憶為什么總要依據(jù)時間先后和重要性來取舍一番?

不單是記憶,感情也是如此。人們總是在愛情與友情之間比較,最重要的卻莫過于自己,兼顧則是件累人的事。所以,有人重色輕友,有人重義輕色,鮮少做到兩全其美的——她就是前者,路佳便是被自己給忽略了。

車子靜靜地在流光溢彩的夜里飛馳,沐陽覺得累極了,閉上眼睛,摒棄眼前所有的顏色,只接受了安寧的漆黑。介桓從車內(nèi)鏡里見她微蹙眉頭,靠著椅背似在小憩,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氣來。

他很專心地駕駛,開得也很慢。他想,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保證她這一刻的安全。

然后,目送她到另一個男人那兒尋求安慰。

“快上去吧。”他朝她揮揮手,不待她回話,便踩下了油門,飛快地駛離,直到出小區(qū)他也沒看后視鏡,就怕看到她迫不及待跑上樓的身影。

云舫站在陽臺上目送那輛車離開后,視線又落到還立于原地的身影上,注視了半晌,她仍沒有上樓。他將雙手插在口袋里,轉(zhuǎn)身進了客廳。

開門的聲音是在五分鐘后響起的,沐陽打開燈時,他對了下表,大腦直接換算為她對其他男人留戀的比重,他猜測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對不起,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然而,她連鞋也沒換就直接走到他身邊坐下,抱著他一言不發(fā)。

云舫聞著她頭發(fā)上的煙味兒,胃又開始痛了。他很輕,卻很無情地推開她,手捧起她的臉,淡漠地開口,“看你很累了,洗了澡睡吧。”

“你吃飯了嗎?”沐陽想起自己忘了給他打電話,辭色間很是歉疚。

云舫冷冷地笑了兩聲,便起身往臥室走,剛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誰家吃飯的時間是在晚上十一點以后?”

“對不起,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佳佳……”

“又是佳佳?!”云舫轉(zhuǎn)身,雙眼灼灼地盯著她,“你那么離不開她,為什么不干脆住在她家里,還回來干什么?”

他的尾音陡然加重,冷如冰霜。若是以往,沐陽可能會上前揪住他的衣服,推搡著罵他:她失蹤了,我急得要死,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還說得出這種話!但現(xiàn)在,她分毫不能動彈,一種受制于人的恐懼油然而生。她心里發(fā)寒地想:這哪是云舫?分明是一個無情又冷酷的仇人,我根本不認識他!

懾于他的氣勢,她不由自主地回了話,聲音卻很小,“佳佳失蹤了?!?/p>

云舫冷冷地望著她,撫著額頭失笑,“失蹤?出去玩?zhèn)€幾天,電話不接就是失蹤?那這年頭失蹤的人可多了!就算是失蹤,你不去派出所報案,倒是跟別人……算了,你洗完澡就睡吧。跟你說清楚,我很忙,以后別動不動就打電話來,拿些雞毛蒜皮的事來煩我。”

“煩你?”沐陽騰地起身,尖著嗓子反問。

人在氣憤的時候也是最無畏的。她的呼吸急促,張嘴正想與他吵個痛快,把整晚的積怨都發(fā)泄了,云舫卻已經(jīng)走了,門砰的一聲響,她也猛地一驚,無力地跌坐到沙發(fā)上。

她吸溜著鼻子,片刻便轉(zhuǎn)為抽泣,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手背上,喉嚨里偶爾發(fā)出一兩聲嗚咽。沒多久,哭聲忽高忽低,起伏有致,半夜里聽起來凄怨極了。

無人哄勸的哭泣總是持續(xù)不了多久,她只哭了一會兒,便抬起頭望著水晶燈,睫毛上的淚珠被燈光折射出一道彩虹,夢幻般的顏色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慘白的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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