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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竟然是愛情唯一的生機(jī) Chapter2(6)

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她一路哭到目的地。介桓在公寓前停了車,沐陽下車前擦干了眼淚,剛走幾步,眼里又含滿了淚花。

秘書打開門,說于慶耀在路佳的臥室,又領(lǐng)了介桓到客廳坐。沐陽惶惶不安地走到臥室門口,于慶耀站在窗前抽煙,滿屋青灰的煙霧,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里,遠(yuǎn)處高樓頂上的太陽緩緩下落,陽光在他腳邊一寸一寸地消失,鋁合金的窗欞是冰冷的銀白色,像把明晃晃的刀插在他的頭發(fā)里。他的手臂僵硬地彎在半空,雙腿并攏站得筆直,像泥燒的陶人,仿佛一推便倒在地上碎了。

“于叔——”沐陽低聲喚道。

于慶耀這才轉(zhuǎn)過身來,額頭幾道深深的皺痕,眉目間滿是焦慮和疲憊,那雙炯炯雙目此時也渾濁不清。他低咳了一聲,嗓子里發(fā)出沙啞而痛苦的聲音,“前段時間我強(qiáng)行把她帶回武漢了,沒收了她的手機(jī),斷網(wǎng)、斷了電話線,把她關(guān)在房間里?!彼娿尻柡莺莸囟⒅?,便轉(zhuǎn)移了視線,看著床頭的照片說,“昨天我?guī)ス旧习啵屗蹬芰?,我以為……?/p>

“你以為她會來找我是不是?”沐陽打斷他的話,自責(zé)仿若刀子般割著心,怎么會那般疏忽?打了兩次電話不通,便以為是碰巧,也不擔(dān)心她是不是出事了。“她沒有來找我,電話也沒打給我。都被帶回武漢關(guān)了一個月,我竟然還以為她好好地在這個城市里?!?/p>

她說著又哭了,對路佳的擔(dān)心變成怒火燃燒到于慶耀頭上,顧不得長幼之分指責(zé)道:“你明知她不回公司的原因,還強(qiáng)迫她回去,要再逼死她一次是嗎?明知她死也不愿意讓別人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你偏要昭告世人?明知不跟你在一起她就不會幸福,你還把她扔開,要她自生自滅,好不容易生活平靜了,你又來找她做什么?”

“沐陽,”于慶耀顫抖著打斷她,竭力平靜道,“上次我回武漢對她說了些狠話,那是因為她不讓我走,但我必須回醫(yī)院一趟。你爺爺知道,這么多年來我一心發(fā)展事業(yè),身體機(jī)能已經(jīng)開始退化了?!?/p>

沐陽抬起頭來,震驚地望著他。

“不清楚到底還有幾年能活,但這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能留給她的也就那份掙下來的家業(yè)。放任她幾年,不能再拖了,我才會帶她回去?!?/p>

他緩緩起身,走到床邊拿起相框,手指隔著玻璃摩挲著那張臉,“她這幾年的荒唐我不是不知道,我以為她總會遇到個真心對她的,或者合她心意的,但我來了之后,她就乖得很,跟小時候一樣。回武漢前我說狠話傷了她,便又荒唐了?!?/p>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用力地睜大了眼睛,像是在拼命抑制著什么?!拔抑乐灰翼樍怂囊猓屠蠈嵐郧?。但是沐陽,你也到懂事的年紀(jì)了,你的爸媽是我的同學(xué),佳佳等于是他們的另一個女兒,讓他們怎么接受?我可以不要名譽(yù),要是我走了呢,佳佳怎么辦?別人會怎樣指責(zé)她?”

“爸爸媽媽,還有爺爺早就知道了?!便尻柸嗳嗄:臏I眼,望著神情驚訝的于慶耀,“剛把佳佳接回家的時候,我聽到爺爺在另一個屋子里跟爸媽囑咐,不許他們談?wù)撨@事兒,壞了您和佳佳的名聲。爺爺還說,他好多年前就看出些端倪了,所以才勸您在武漢設(shè)了公司。那兒認(rèn)識你們的人不多,關(guān)于戶口的問題,只要你們都想清楚了,他會有辦法解決的?!?/p>

沐陽難過得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把這些話告訴佳佳,以為她會高興,誰知道她好幾天沒說一句話,直到我生氣了,她才哭著說‘我把他的名譽(yù)毀盡了,還有什么臉回去見他,我要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說跟她一起走,后來就到了這里。您以為她的荒唐是跟您賭氣么?她是自暴自棄。愛一個人,偏偏在旁人眼里是罪惡的,如果不是怕您一個人活著孤獨,她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對面樓的燈火照進(jìn)落地窗,光線黯淡。于慶耀如一尊雕像坐在床沿,手中的相框反射著白光。沐陽看不到他的正面,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空氣靜得仿佛凝固了,良久良久,她看到一滴淚水落到相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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