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錚錚”革命者
1903年,章太炎從日本回到上海,被蔡元培聘為學社教員。不久之后,鄒容在日本無法立足,也投奔到蔡元培這里。蔡元培安排妥當,還為鄒容籌款,幫他出版《革命軍》。5月27日,章士釗被聘為《蘇報》主筆,陳范讓他大膽辦報,不要顧及太多。
學社的活動及《蘇報》的高論并非順利。清廷和督撫大員,對蔡元培等人的活動,極其妒恨,這從他們之間的信函和公文就可看出。清朝駐滬大臣呂海寰下令,緝拿以蔡元培、吳稚暉等人為首要對象。這次緝拿,對于清廷來說不算什么,他們早已圖謀糾纏革命志士,只是礙于租界法律,只得間接進行。
隨著鄒容《革命軍》以及章太炎《駁康有為論革命書》等著作的發(fā)表,最終引起一場軒然大波。蔡元培后來回憶道:“戊戌政變之后,黃遵憲留在上海,北京政府想逮捕他,而租界議會以保護國事犯自任,不果逮。自是人人視上海為北京政府權力所不能及之地,演說會之所以成立,《革命軍》《駁康有為政見書》之所以能出版,皆由于此。”
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上海和工部局多次交涉,而工部局并未同意,只是由租界巡捕房傳訊蔡、吳、章等人,傳訊內容基本相當:你們只是讀書人,說一些批評罷了,要是沒有軍火,他們要逮捕你們,我們會保護你們的。然而清政府壓力不斷增大,遂對這些“眼中釘”必須加以懲治。
就在此前,中國教育會和愛國學社卻似內部分裂。學社的名氣越來越大,原本經濟拮據(jù),眼下資金狀況逐漸改觀,學生不甘心由教育會代管財務,欲謀獨立,他們之間的矛盾逐漸僵化。此外,在愛國學社和教育會主要領導人物中,也存有矛盾,如鄒容、吳稚暉、章太炎之間的矛盾,尤為激烈。
部分人認為,學社乃教育會一部分,遭到了學社學生的強烈反對。他們發(fā)表文章稱:“會社實為平行的兩團體,曾相互贊助,應互相幫助,學社主人不是教育會,應由自身掌管,與教育會非隸屬關系”。
蔡元培身為教育會副會長,見學生有如此做法,大失所望,鑒于梁啟超競辦《時務報》的前車之鑒,他便與會長黃宗仰商談,提出讓學社分立,這一提議得到了黃宗仰的同意。
可此時章太炎卻持反對態(tài)度,而吳稚暉則袒護學生。在學社的各項活動中,吳稚暉影響很大,從演說到辦機關報,在力主改選教育會會長、籌集經費等方面,他都有參與。吳、章間的思想文化分歧難以避免??煽偟膩碚f,愛國學社影響甚大,從張園演說到創(chuàng)立機關報,甚至改選教育會長,學社的功勞不可無視。
會、社分立引發(fā)的章吳矛盾,讓蔡元培心灰意懶,加之官方彈壓之風日急,他接受兄長的建議,辭去當前職務前往青島,學習德文。不想僅十幾日的工夫,“《蘇報》案”發(fā)生,《蘇報》被封,章太炎等人被刑拘,其余人四處逃避,愛國學社就此終結。顯然,這場鎮(zhèn)壓行動,是清官方和租界同謀所為,目的是抑制革命派。
王朝的末世,人心渙散,清政府早已如軟泥一般,隨時可能垮臺。就連查案的俞明震,也求網(wǎng)開一面。同是學界中人,他對蔡元培仰慕已久,不愿傷及“士類”,這也等于給章、陳等人透露消息,令他們有早作準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