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美洲是一輩子至少要去一次的地方
這本書的寫作純屬偶然。
最初的文字完全是介紹性的。因為那些文字是應一個朋友的要求,要把我去南美的見聞和感受寫給她——她將在我之后也到南美這幾個國家旅行,路線居然幾乎和我的一樣,于是她就想讓我這個“先行者”給她提供一些經(jīng)驗。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哪些地方不能錯過?哪些事情必須注意等等,我自然也就留了下心,并當仁不讓地寫了起來。沒想到,她看了我寫給她的東西,說很好啊,我覺得你寫這些很值得看,要不你出本書吧?反正寫了也是寫了,我一個人看是不是有些浪費?我知道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但覺得這個建議似也有些道理。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大家,給后來者作個參考,也沒什么不好。再說,碼字匠總是比較珍惜自己碼出來的字的吧,不管有用沒用都不愿意輕易扔掉,敝帚自珍。
回國以后,我得空就把這些文字翻出來看看,寫得不夠的補充一些,寫得有欠缺的糾正一些,把一段段本來是急就章的東西漸漸理得順了,理得也有了些眉目。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意無意地,讓這些文字向著一本書的樣子轉變著。和我同行的小伙伴們,知道我寫了一些東西,都熱情萬丈地鼓勵我把書作出來。在回國以后的幾次聚會中,她們都會提到這個話題,并殷切詢問什么時候能夠出版。貌似出書這事已列上議程似的。其實那時候我正接了另外一本書的寫作,就順口說現(xiàn)在沒時間,或許寫完這本,就可以把南美的文字歸置一下了。但要命的是我這人比較認真,話一出口,就想完了,必須要兌現(xiàn)了,肯定要有個寫作計劃了,盡管我其實沒有足夠的時間;更要命的是,我的小伙伴們比我還認真,不斷有人正面地側面地關心、詢問和催促我……于是,某種類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的局面,就出現(xiàn)在了我和我的南美文字之間。
說來也巧,恰在此時我看到了一本詩集《我的北美,我的南美》。這是我的朋友、詩人黃亞洲先生的新作。他也剛從美洲旅行而歸,而幾乎就是在我得知他去了美洲的同時,這位以高產(chǎn)著稱的大詩人已經(jīng)把他厚厚的詩集奉獻給了大家,洋洋灑灑的160首抒情詩,寫盡了詩人在南美的所見所聞所感,也寫出了引人入勝的異域風情。他可真是個快手!
寫記行詩,這是中國古已有之的文學傳統(tǒng),而黃亞洲的紀行詩真的是別具一格。他不僅將整個美洲詩意地呈現(xiàn),而且有很多詩人的獨特感受,滲透在他那新穎、形象、優(yōu)美、精彩的句子里。比如這首《巴西寶石》:巴西盛產(chǎn)寶石/其原因可能是/巴西本身就是一塊寶石/面積世界第五,人口只有兩億,所以說到/祖母綠或者海藍寶,你可以/先看看巴西人的瞳仁//巴西人的視線,都有寶石的光芒/看見陌生人他們老遠就舉手問好/至于足球,那是一塊正圓形的寶石/這么多年,一直佩在一個國家的胸前//巴西/由白色人、黃色人、黑色人、棕色人構成/這是寶石品種的需要/或許這些石頭在生成的那一瞬間,就有預見,自己/要與一個多民族國家匹配//到巴西的朋友,都有可能被帶往/熱情過頭的寶石商店,但你/盡可以檢閱/不須購買/誰離境的時候,胸前不佩掛著一個國家?視線里,不閃爍/奇異的光芒?
我也寫了巴西的寶石,卻完全不是詩人的眼光。我也寫了南美的土地,卻好像飄出了另外的味道。兩種文體互鑒,兩種目光交錯,所有的事情好像熟悉又陌生,忽然讓我產(chǎn)生了奇特而美好的感受。是啊,亞洲走了一趟美洲,便奉獻了一部有趣的記行詩集,而我也在彼處行走千萬里,有何理由將一種記敘文章拖延許久呢?如果不把這文章寫好,又怎能對得起南美洲那些神奇的國度和廣袤的土地??!當然更對不起關心我的小伙伴們。
不能不說,這部詩集的出現(xiàn),對我的寫作產(chǎn)生了助力。我覺得我必須向黃亞洲先生學習,以他為榜樣,改變我的拖延癥,把手里的文字作完作好。于是我加快了寫作速度,整理出了初稿,把所有照片傳到“云”上,找到了我的“御用”設計小丁,與出版社的美女編輯們“勾搭”,讓這本書真的進入了出版程序。
現(xiàn)在,這本書終于殺青,不久就會帶著南美洲的氣息出現(xiàn)在中國了。在此我要感謝我的編輯、我的設計以及熱情向我提供照片的同行大咖,當然還有詩歌快手亞洲。我曾經(jīng)微信他說,我擬在此書的序言里引用他的詩,希望他能同意。他答應得十分爽快,迅即把許多首美麗的詩發(fā)在我的郵箱中,任我選用。還用他那帶著浙江口音的普通話——通行說法是“浙普”柔和地表示,我在序里介紹他的詩是他的榮幸,反倒感謝起我來,讓我又開心又十分地不好意思。但有一點我們是無比一致的,那就是無論如何應該去看看美洲。一輩子至少要去一次,至少要讓此生中的自己在某個時間踏上美洲的土地。那么我相信,你將比本書更深刻地感受這遙遠的國土的一切,遼遠與獨特、滄桑與神秘、真摯與閑散、歷史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