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 序·

微型小說界的一個奇異存在

陳春水

張白樺，女，于1963年4月出生于遼寧沈陽一個世代書香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中國第一代俄語專業(yè)大學生。她曾先后就讀于三所高校，具有雙專業(yè)教育背景，所修專業(yè)分別為英國語言文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兩次跳級經(jīng)歷，一次是從初二到高三，一次是從大一到大二。最后學歷為上海外國語大學文學碩士，研究方向為譯介學，師從謝天振教授（國際知名比較文學專家與翻譯理論家、譯介學創(chuàng)始人、中國翻譯學創(chuàng)建人、比較文學終身獎獲得者），為英美文學研究專家、翻譯家胡允桓（與楊憲益、沙博理、趙蘿蕤、李文俊、董樂山同獲“中美文學交流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托妮·莫里森世界范圍內(nèi)研究兼漢譯第一人，翻譯終身獎獲得者）私淑弟子。她現(xiàn)為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并兼任中國比較文學學會翻譯研究會理事、上海翻譯家協(xié)會會員、內(nèi)蒙古作家協(xié)會會員。張白樺于1987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已在《讀者》《中外期刊文萃》《青年博覽》《小小說選刊》《青年參考》《文學故事報》等海內(nèi)外一百多種報刊，以及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中譯出版社、北京大學出版社、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公開出版以微型小說翻譯為主，包括長篇小說、中篇小說、散文、隨筆、詩歌、雜文、評論翻譯和原創(chuàng)等在內(nèi)的編著譯作30部，累計1200萬字。 

在中國微型小說界，眾所周知的是：以性別而論，男性譯作者多，女性譯作者少；以工作內(nèi)容而論，搞創(chuàng)作的多，搞研究的少；以文學樣式而論，只創(chuàng)作微型小說的作者多，同時創(chuàng)作長篇小說、散文、詩歌、文學評論的作者少；以作者性質(zhì)而論，搞原創(chuàng)的多，搞翻譯的少；以翻譯途徑而論，外譯漢的譯者多，漢譯外的譯者少；以譯者而論，搞翻譯的人多，同時搞原創(chuàng)的人少。而具備上述所有“少”于一身的奇異存在，恐怕張白樺是絕無僅有的一位。

張白樺是當代中國微型小說第一代譯作者，也是唯一因微型小說翻譯而獲獎的翻譯家。譯作量大質(zhì)優(yōu)，覆蓋面廣泛，風格鮮明，具有女性文學史、微型小說史意義；是中國第一個從理論上，從宏觀和微觀層面，論證當代外國微型小說漢譯的文學史意義的學者，具有翻譯文學史意義；小說創(chuàng)作篇幅涉及長篇、中篇、短篇、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的文學樣式覆蓋小說、散文、詩歌、文學評論等主要文學樣式；是既有微型小說譯作，又有微型小說原創(chuàng)的全能型譯作家，且譯作與原創(chuàng)具有通約性；還是微型小說英漢雙向翻譯的譯作者。她的微型小說翻譯實踐開創(chuàng)了中國微型小說雙向翻譯的兩個第一：“譯趣坊”系列圖書為中國首部微型小說譯文集，在美國出版的《凌鼎年微型小說選集》為中國首部微型小說自選集英譯本。

2002年微型小說譯著《英漢經(jīng)典閱讀系列散文卷》曾獲上海外國語大學研究生學術文化節(jié)科研成果獎；1998年微型小說譯作《愛旅無涯》獲《中國青年報·青年參考》最受讀者喜愛的翻譯文學作品；她本人曾在2001年當選小小說存檔作家、2002年當選為當代微型小說百家；微型小說譯作《仇家》當選為全國第四次微型小說續(xù)寫大賽競賽原作；2012年譯作《海妖的誘惑》獲以色列第32屆世界詩人大會主席獎等文學獎項；“譯趣坊”系列圖書深受廣大青年讀者喜歡。

此外，她的論文《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的初期接受》入選復旦大學出版社的《潤物有聲——謝天振教授七十華誕紀念文集》，以及湖南大學出版社的張春的專著《中國小小說六十年》續(xù)表。譯作《門把手》入選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的《21世紀中國文學大系2002年翻譯文學》。譯作《生命倒計時》入選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的謝天振、韓忠良的專著《21世紀中國文學大系2010年翻譯文學》。

張白樺關于外國微型小說的論文具有前沿性和開拓意義。例如，《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的初期接受》是國內(nèi)對于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接受的宏觀梳理和微觀分析?！懂敶鈬⑿托≌f漢譯的文學史意義》證實了“微型小說翻譯與微型小說原創(chuàng)具有同樣建構(gòu)民族、國別文學發(fā)展史的意義，即翻譯文學應該，也只能是中國文學的一部分”。她指出，當代外國微型小說漢譯的翻譯文學意義在于：“推動中國當代的主流文學重歸文學性，重歸傳統(tǒng)詩學的‘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引進并推動確立了一種新型的、活力四射的文學樣式；當代微型小說漢譯提高了文學的地位，直接催生并參與改寫了中國當代文學史，以一種全新的文體重塑了當代主流詩學?！?/p>

其論文也反映出張白樺的文學翻譯觀和文學追求，例如，在《外國微型小說在中國的初期接受》中，她說：“吾以吾手譯吾心。以文化和文學的傳播為翻譯的目的，以婦女兒童和青年為目標讀者，讓國人了解世界上其他民族的婦女兒童和青年的生存狀態(tài)。以‘歸化’為主，‘異化’為輔的翻譯策略，全譯為主，節(jié)譯和編譯為輔，突出譯作的影響作用和感化作用，從而形成了簡潔雋永、抒情、幽默、時尚的翻譯風格。與此同時，譯作與母語原創(chuàng)的微型小說，在思想傾向、語言要素、風格類型和審美趣味上形成了通約性和文化張力，豐富了譯作的藝術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p>

在《當代外國微型小說漢譯的文學史意義》中，她說：“文學翻譯是創(chuàng)造性叛逆，創(chuàng)造性叛逆賦予原作以第二次生命，處于文學樣式‘真空狀態(tài)’的中國第一代微型小說譯者一方面充分發(fā)揮了翻譯的主體性作用，揮灑著‘創(chuàng)造性叛逆’所帶來的‘豪杰’范兒，對于原文和原語文化‘傲嬌’地‘引進并抵抗著’，有意和無意地遵循著自己的文學理想和審美趣味‘舞蹈’著，為翻譯文學披上了‘中國紅’的外衣，在內(nèi)容和形式上賦予譯作一種嶄新的面貌和第二次生命。一方面在原文、意識形態(tài)、經(jīng)濟利益、詩學觀念的‘鐐銬’上，‘忠實’并‘妥協(xié)’著?！?/p>

著名評論家張錦貽在《亭亭白樺秀譯林》中說：“張白樺所譯的作品范圍極廣，涉及世界各大洲，但選擇的標準卻極嚴，注重原作表現(xiàn)生活的力度和反映社會的深度。顯然，張白樺對于所譯原作的這種選擇，絕不僅僅是出于愛好，而是反映出她的審美意識和情感傾向。她著力在譯作中揭示不同地區(qū)、不同國度、不同社會、不同人種的生存境況和心理狀態(tài)，揭示東西方之間的文化差異和分歧，都顯示出她是從人性和人道的角度來觀察現(xiàn)實的人生。而正是通過這樣的觀察，才使她能夠真正地去接觸各國文學中那些反映社會底層的大眾作品，才能使她真正地關注兒童和青年，也才使她的譯作真正地走向中國的民眾。事實證明，譯作的高品位必伴以譯者識見的高明和高超。脫了思想內(nèi)核，怕是做不好文學譯介工作的?！愃频淖g作比比皆是，到后來，就是事先不知道譯者，幾行讀下來，亦能將她給‘認出來’。也就是說，張白樺在選擇原作和自己的翻譯文字上都在逐步形成一種獨具的風格?！顾軌蛟诓煌淖g作中巧用俚語，活用掌故，借用時俗。她善于用中國人最能領會的詞語來表達各式各樣的口吻，由此活現(xiàn)出不同人物的身份和此時此刻的心神和表情；她也長于用青少年最能領悟的詞句來表達不同的側(cè)面，同時展現(xiàn)出不同社會的氛圍和當時當?shù)氐娘L習?！?/p>

胡曉在《中國教育報》發(fā)表的《學英語您捕捉到快樂了嗎》：“我最喜歡她的譯作，因為所選篇目均為凝練精巧之作，難易適中，且多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內(nèi)容，能夠極大限度地接近讀者。所選的文字皆為沙里淘金的名家經(jīng)典，文華高遠，辭采華麗。名家的經(jīng)典帶來的是審美的享受和精神的愉悅，含蓄雋永的語句令人不由得會心一笑；至真至純的愛與情，輕輕撥動著人們的神經(jīng)；睿智透徹的思考，讓人曠達而超脫。”

綜上所述，在微型小說的文化地理中，張白樺是一個獨特的所在。她以獨特的文化品相，承接了中華與西洋的博弈，以理論和實踐造就的衍生地帶，自繪版圖卻無人能襲。

（作者系中國作協(xié)會員，小小說作家網(wǎng)特約評論家，第六屆小小說金麻雀提名獎獲得者，本篇原載于中國作家網(wǎng)2015年9月9日http://www.chinawriter.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