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認定補貼行為不能算家長式監(jiān)管行為。畢竟，有些人會放棄這種補貼，去買香煙（蘇打水或者巧克力）。但我覺得這種說法毫無意義，有點兒抬杠的意思。一直以來，補貼就是為了影響人們的選擇，以此提升人們的福利。無論人們覺得其出臺是否無懈可擊，補貼應該是家長式監(jiān)管方式的一種。當然也有人說，就算是家長式監(jiān)管的一類，補貼總是人們樂見其成的，而懲罰措施就不同了。

相反，公開真實的信息是重要的助推手段，通常被視為不尋常的家長式監(jiān)管。為什么？因為公開信息的規(guī)定其目的是告知信息而非取代，使人們理解哪些選擇會提升他們的福利，但是我們在此也要格外當心。在要求信息公開的時候，政府可能無法避免家長式的作風。我們已經知道人們的反應取決于信息透露的形式、信息傳遞的設計，任何信息公開的要求都不可避免涉及信息傳遞設計。政府選擇通過什么方式要求人們公開信息呢？對于汽車而言，政府要求公開燃油經濟性，而非速度、加速度或者炫酷程度。直接強調燃油經濟性而非其他功能會影響人們的選擇。這個例子表明我們可能會對特定的信息公開要求本身是否是簡單的告知行為，還是在引導人們做出特定的偏好性選擇有所爭論。有些信息公開的形式肯定屬于溫婉派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

上述第7種和第8種方法涉及使用直白醒目的標志。我們看到了人們需要付出的可怕的代價，比物質成本低不了多少，這樣就能改變人們的行為。有些人認為嚇唬民眾的行為已經超越了純粹公開事實的界限，直接引起了人腦認知系統(tǒng)1的注意力，這肯定就是溫婉派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這種觀點很有道理。

第12種和第13種方法也涉及了特定形式的溫婉派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如果政府要求商家把煙草產品置于不顯眼的位置，目的是阻止其銷售，這就相當于政府不太相信人們的判斷能保證自己的福利，從而引導他們做出特定的選擇。雖然這些做法沒有金錢的處罰，但是人們得花額外的力氣和時間來找到產品。如果政府要求產品按照小包裝出售以減少人們的消費數量，那么這就是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因為它增加了人們自主選擇的難度。

我已經在上文提出，堅持簡化政府，同時逐漸取締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是可能的。我認為這種觀點完全站不住腳，甚至是教條主義的表現。這樣夸夸其談還偽裝成為堅韌豁達的民主主義，我們一定要認清其真面目才行。但是，人們對政府的家長式監(jiān)管方法的反對將產生很大的影響力，應該充分考慮到這個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