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密碼，我也不確定它們有被破譯的價值。借這些書的那些人都很怪異。”

“事情總是這么開始！”尼爾說著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一下，“想想《龍之歌傳奇》。你在第一頁就遇到了混血特里馬奇嗎？不，伙計，你遇到的是弗恩文?！?/p>

《龍之歌傳奇》的主要人物是弗恩文，一個學究氣的侏儒，就算以侏儒的標準來算也是個小個子。他小時候被驅(qū)逐出了他的武士部落——不管怎么說，是的，也許尼爾說的有道理。

“我們得把這搞清楚?！彼f，“多少錢？”

我向他解釋程序是什么，會員們都有卡?，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不僅僅是在閑聊了。不管加入半影的讀書俱樂部要花多少錢，尼爾都能付得起。

“弄清楚得花多少錢。”尼爾說，“我發(fā)誓，你正身處‘火箭與術(shù)士’的情節(jié)里?！彼肿煨ζ饋?，裝出他那低沉的地下城主的聲音說，“現(xiàn)在可別打退堂鼓，雙刃大砍刀·紅手?！?/p>

哎呀，他扯出我在“火箭與術(shù)士”小組時的名字來說服我，這是帶有古老力量的咒語。我妥協(xié)了，準備問問半影。

我們回到矮書架和有噴繪封面的書那兒。尼爾翻看起另一本我們的舊愛——關于一艘巨大的柱狀飛船慢慢接近地球的故事。我告訴他馬特要追阿什莉的事，又詢問他公司最近怎么樣。他拉開田徑夾克的拉鏈，自豪地指著里面穿的暗灰色T恤說：“我們制造這個。租用3D身體掃描儀為客戶定制每一件衣服。它們都非常合身，簡直完美?！?/p>

尼爾身材好得驚人。每次我看到他，都禁不住回想起那個胖胖的六年級生的形象，因為不知怎么他現(xiàn)在竟然擁有了那些漫畫書里超級英雄們違反正常邏輯的V字形身材。

“知道嗎？這是很好的品牌化?！彼f。

尼爾公司的圖標印在他的緊身T恤胸前，用長條形的鐵藍色字母印著：解剖混合。

早上半影來時，我提出有一個朋友想買進入古舊書庫的資格。他穿著他的厚呢絨大衣聳聳肩——這是件不一般的呢絨大衣，做工很好，是用最黑的羊的羊毛做的——坐到柜臺后面的椅子上。

“哦，這不是買的?！彼f，把手指搭成尖塔狀，“而是種意向?！?/p>

“我的朋友只是好奇?！蔽艺f，“他是個地道的圖書愛好者。”這其實不是真的。尼爾更喜歡書的電影改編劇。他一直在憤慨還沒有人把《龍之歌傳奇》拍成電影。

“那么，”半影考慮著說，“他會發(fā)現(xiàn)這些書的內(nèi)容……具有挑戰(zhàn)性。要獲得使用權(quán)，他必須簽個合同?！?/p>

“那么，等等——是要花錢？”

“不，不。你的朋友只是要承諾深入閱讀。這些是很特別的書，”他朝古舊書庫揮揮手，“有特別的內(nèi)容，仔細的閱讀會得到回報。你的朋友會發(fā)現(xiàn)這些書能帶給他非凡的東西，不過除非他愿意非常用功地讀。”

“像是哲學？”我說，“數(shù)學？”

“沒那么抽象?！卑胗罢f，搖搖頭，“這些書提出一個謎題。”他把頭伸向我，“不過你知道這些，孩子，對嗎？”

我面露苦相，承認道：“是的，我看了。”

“好。”半影用力點著頭?！霸贈]有比沒有好奇心的店員更糟的了。”他的眼睛閃出光來。“時間和細心能解開那個謎。我不能說解出答案會怎樣，不過我可以負責地說許多人一輩子都投入進去了。現(xiàn)在，不管你的……朋友覺得算不算是有回報，我不敢說，不過我懷疑他可能會覺得算。”

他狡黠地笑了。我意識到半影認為我們說的是假想的朋友；也就是說，他認為我們談的是我本人。好吧，也許我們是在用假設，至少有一點點是。

“當然，書和讀者的關系是隱私?！彼f，“所以我們繼續(xù)信任彼此。如果你告訴我你的朋友會以尊重作者的方式深入閱讀這些書，我就相信你?！?/p>

我知道尼爾絕對不會那樣好好讀，我也不確定我自己想簽這個約?，F(xiàn)在還不。我被吸引的程度和感到膽怯的程度不相上下，所以我只是說：“好的，我會告訴他?！?/p>

半影點點頭。“如果你的朋友還沒準備好，也沒什么可羞愧的。也許慢慢地他會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