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件通過后,配音很快出現(xiàn)在余韜電腦的文件夾里。后半夜,余韜最后一次按下回車鍵以后,習慣性地給制片人撥通了電話。
余韜:“頭兒,片兒我編好了?!?/p>
制片人:“好。我現(xiàn)在在三十一層辦公室,我馬上下樓審片,你等我?!?/p>
余韜和制片人一起將新聞初編從頭看了一遍,在看到片子的最后一段時,制片人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余韜。那個發(fā)廊女的采訪怎么沒有正臉鏡頭?”制片人疑惑地問。
余韜深呼了一口氣:“頭兒,那段正臉的采訪有帶傷,帶子可能受潮了,圖像不清楚,不能用?!?/p>
制片人:“我記著你回來的時候說采訪得很好,畫面質量挺好的,你現(xiàn)在怎么說有帶傷圖像不清楚了?你上墳燒報紙?。磕愫磉€是糊弄我???沒有正臉鏡頭,這段采訪你覺得好看嗎?”
余韜沒有言語。
制片人:“這都凌晨了,明天十二點節(jié)目必須要播出,一會兒頻道主任還要審呢。你自己看著辦吧。新聞成片兒的前面部分我很滿意,你自己好好想想。趕緊加上正臉采訪鏡頭,一會兒我叫主任一起再來審一遍。別的話我不想說了,抓緊時間吧。”
制片人走后,余韜呆坐在編輯機房,巨大的壓力讓余韜開始動搖,編上正臉鏡頭,還是用背影和側臉鏡頭?這個新聞他可是拍了三天啊。這個新聞如果沒有了涉案人的正臉采訪鏡頭,別說主任和制片人,就是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缺陷,甚至說是一個失誤,是一個只要是搞新聞工作的人都會覺察出來的問題。余韜很矛盾,可是楊子北哭泣的樣子讓他不忍這樣去做。
很快,制片人和頻道主任來到了編輯機房,余韜卻不在電腦前。制片人把新聞初編打開和主任一起審起了片,初編播放結束的時候,主任的表情很不自然。
主任:“這是余韜編的片子嗎?是不是還沒有編輯完啊?你看涉案人的正臉采訪鏡頭一個都沒有???”
制片人:“我馬上給他打電話?!?/p>
制片人撥通了余韜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制片人:“這小子關機了。沒事,我?guī)退宴R頭加上?!?/p>
當制片人打開素材文件的時候,他和主任都發(fā)現(xiàn)涉案人的正臉采訪根本沒有。制片人來到余韜的辦公桌前,憤怒地拉開抽屜,翻出了余韜的素材帶。
素材帶放進了采集機,制片人和主任都注視著屏幕,離臺總編室審查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小時了,主任著急地按動了快進鍵,可是直到素材帶全部放完,涉案采訪的正臉鏡頭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主任板著臉對制片人說:“怎么會這樣?你別告訴我他根本沒有涉案人的正臉采訪鏡頭,你不要袒護他?!?/p>
制片人:“主任,他……他……他……”
主任:“好了,不要說了,就這樣吧。片子趕緊送到臺總編室。還有,這個問題不應該出現(xiàn)在余韜身上,他不應該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制片人:“我會說他的。”
主任:“說他?是說他這么簡單的嗎?他來了,叫他來我辦公室?!?/p>
編輯機房里陷入安靜,只聽得到機箱里排風扇的轉動聲。可以想象得到,現(xiàn)在機房里的制片人和主任的無奈。有多年新聞工作經驗的主任心里其實比誰都清楚,余韜不可能沒有涉案人的正臉采訪鏡頭,他的直覺告訴他,余韜肯定是把采訪涉案人的那一段正臉鏡頭全部替了下來,而且就是在剛剛。
主任:“他這是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