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夫納的工作時間令下屬感到不可思議。在出版《花花公子》這件事上,他顯示出了驚人的精力、專注和熱情。一名同事說他是“偏執(zhí)狂”,稱“或許女人是他的消遣,但《花花公子》是他的命”。他幾乎每天都住在蘇必利爾大街,偶爾出去散散步,或在辦公室旁邊的臥室里睡幾個鐘頭,然后又開始工作?!八且粋€非常投入、非常專注的人,”文斯?田尻說,“他每分鐘運轉1 000次,而我們一般人只能轉400次,他自己是這種工作強度,自然對別人就沒有太多耐心。”他在各任秘書那里都以健忘出名,常常想不起人名、日期和各種瑣事,用一個秘書的話說,“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情”。37
搬到俄亥俄大街的辦公室后,赫夫納還保持著原來的工作強度,行為越變越古怪。他的新辦公室也有一間臥室,還有洗手間和更衣室。他常常工作到凌晨,抓緊時間睡幾個小時,第二天下午又開始工作了。“每天下午,他都會沖進辦公室,像是剛從炮里發(fā)射出來,天地都為之一震,”阿琳?布拉斯描述道,“他進出每間辦公室,發(fā)布命令,查問為什么昨天交代的事情還沒有做,他總是對手下人提出更高的要求?!币驗楹辗蚣{是每天下午才開始工作,制作經理約翰?馬斯特羅就開玩笑說:“赫夫,我還是沒弄明白你過的時間是比我們早一天還是晚一天?!闭窃谶@一時期,赫夫納那幾個著名的習慣開始養(yǎng)成。首先,他喜歡穿著睡衣工作,因為在他身上,工作和生活的界限已經消失了;其次,他喜歡在辦公室里堆放大量的材料,地板上、桌子上到處都是?!八霓k公室很大,走進去會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因為到處都是雜志、書籍、漫畫草稿、清樣、文檔,以及過去和將來的‘花花玩伴’的資料?!币黄獔蠹埼恼逻@樣寫道。漫畫家謝爾?西爾弗斯坦說,訪客“走進他的辦公室,還真得小心翼翼,不然就會碰到或者踩到什么東西”。38
赫夫納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熱情了。例如,《花花公子》還在蘇必利爾大街辦公時,有一次斯坦?肯頓順路來拜訪,感謝雜志在第一次爵士樂調查中授予他榮譽,他曾經是赫夫納的偶像之一。據勒羅伊?奈曼說,赫夫納聽到消息后,沖下樓梯來
迎接自己的偶像,“當時他就是這樣容易激動”。僅僅過了兩年,雜志社搬到俄亥俄大街后,同樣是肯頓來訪,這次是來
為雜志拍照片。赫夫納從辦公室出來看報紙、喝可樂。他掃了一眼,看見肯頓“坐在泛光燈下的長凳上”,他說,“哦,嗨,斯坦”,然后接著溜達去了。39
但是,比起完美主義傾向,他的種種怪癖都不值得一提了。這個特點使他參與到《花花公子》的方方面面。他期待所有人對雜志都傾注與他一樣的熱情,從而制定了極高的做事標準。“他對我們的要求超出了我們的能力,逼著我們做到最好。”布拉斯解釋說。有一次,馬斯特羅抱怨雜志制作過程中的某一處修改會花很多錢,赫夫納回答說:“約翰,你只管改,錢的事我來操心。”40
《花花公子》創(chuàng)辦初期,赫夫納對手下要求很高,但他同時也是一位很慷慨的老板。他抽時間跟瑪吉?皮特納、帕特?帕帕格里斯等人談話,了解他們生活中的困難,還曾經為一名職員墊付了一大筆錢,讓他花幾個月時間治療精神方面的疾病。赫夫納本人是工作狂,對下屬卻不苛刻。“赫夫,我真的干不動了?!庇幸淮渭s翰?馬斯特羅對他說?!拔抑?,約翰?!焙辗蚣{這樣回答他。他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來傳遞熱情,鼓勵下屬努力工作。他的“說服力”,埃爾登?塞勒斯評論說,“幾乎能帶你進入一種催眠狀態(tài)”。他機智的幽默感往往可以活躍氣氛。他調侃嚴肅的斯佩克特斯凱說:“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你們兩口子為什么能這么脫俗了,你們是為了尋求刺激才對彼此忠誠的。”斯佩克特斯凱認為他的老板“能看到一個人的美德和優(yōu)點,也能發(fā)現他的局限和缺點”,如果有必要,他會嚴厲地責備某人,“然后再給他打氣,讓他心情愉快,更加熱愛工作”。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