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瑟爾梅爾(Jaisalmer)古堡雄渾的城墻上落滿了鴿子,倏爾飛去,旋即又來,不失時機地撩撥著旅人的欲望。壯闊得讓人生畏的大門前就是集市,駱駝、神牛、綿羊、野狗,大搖大擺,走來走去。身著艷麗服飾的攤販們笑瞇瞇地兜售他們手中的小玩意兒,穿著白色“裙裝”的男士負手款款而來,讓人錯以為來到了中世紀。
這種服裝叫“托蒂”(Totti),用三四米長的白色布料,折疊成結,纏在腰間,長至膝部,甚至長及腳面,看起來就像騎在布上,讓人忍俊不禁。英國人叫圣雄甘地為“騎尿布的搗亂分子”,所謂“尿布”指的就是這種似裙非裙的纏腰布。除“托蒂”外,還要著件肥肥大大的襯衣,名為“古爾達”(Gulda)。天冷時,再來條披肩。重要場合,會看到上穿“古爾達”、下圍“托蒂”、足踏拖鞋的紳士。
我想進堡,青萍說先找代理咨詢沙漠之旅的行程。按照攻略推薦,在城堡大門外找到撒哈拉(Sahara)旅行社。門檐低小,鋪面老舊,柜臺后面的墻壁張貼著其創(chuàng)始人Bissa先生和Desert先生的相片,都是包著頭巾的大胡子,笑瞇瞇的,讓人頓生好感。一天的行程,夜宿沙漠,包含兩餐,每人1200盧比。翻看中國游客的留言本,不乏贊譽之詞,我和茱萸同意,青萍不置可否。老板奉上幾杯茶,叫我們坐下來喝飲用。
但是,巴豆不聲不響地跑出門外。未幾,他打來電話,聲言別家更好。我讓茱萸和青萍去看,結果他們認為那家更讓人放心。我只好對撒哈拉說:“各人想法不同,真對不起??!”我有些歉然,想付茶錢,主人表示免費。心里想著,倘有下次,我一定選擇撒哈拉。
“奇遇”(Adventuer)旅行社的門臉兒比較光鮮,柜臺后面坐著一個白人女子。老板還算熱情,對于1200盧比的價格叫苦不迭,正在夸張地訴說他的不幸。茱萸和青萍大抵被整潔的辦公室打動,所以改變了想法,而實際服務內容,則不好比較,——除非能夠親自體驗兩家的服務。可是,我對巴豆這種做法頗有微辭,一方面,我不想花大量的時間去討價還價;另外,這種悄無聲息的行動,會造成矛盾。
離出發(fā)還有一個多小時,便到城堡對面的掛著“Monica”牌子的飯館里用餐。塔利(Thali)就是印度套餐,所有食物放在圓鐵盤子里,內置七八個小碗,分別盛放用洋蔥、土豆、辣椒、胡蘿卜、西紅杮、白菜絲等時蔬加咖喱做成的菜品和調味醬,蔬菜里添加大量的混合香料(Masala),主食為薄餅和米飯。薄餅有兩種,恰巴提(Chapati)像北方不發(fā)酵的蔥油餅,富有韌性;羅提(Roti)薄而脆,煎炸而成,張口即破。還有種馕(Naan),皮薄而中空。但是,印度米粒細長,蒸熟后無粘性,其味若“君子之交”。
印度人多以手抓飯,取佐料于米飯內,伸出右手指攪啊攪的,攪成團之后用指尖送到嘴里。據說,印度人永遠使用右手吃飯,因為左手不潔,和廁所里的事情有關。我在國內的印度餐館見過這種吃法,老撾(Laos)也有類似的食相,所以并不驚訝。對于外國人,餐館會奉上刀叉,他們并不指望老外們能夠入鄉(xiāng)隨俗。
中國人大抵不習慣印度餐,在廣州白云機場,碰到前往印度探親的華為員工家屬,大包小包裝滿了干糧。還有那位拖著巨型箱子的譚姑娘,像逃難般,里面全為食物。
餐館提供免費的飲用水,像涼白開,看上去甚為潔凈,便收起警戒之心,大膽飲用。這是首度享用印度正餐,我還算習慣,只是恰巴提的味道遠不及北方蔥油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