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當?shù)乩习傩招胚@個。一聽攝魂鈴,大家就知道干兩件事:第一個,別看,看完了這東西鬧眼睛,得躲著;第二個,把自個兒家的狗弄回來,拴好,不能讓它在外邊亂喊,亂咬,怕驚詐尸了。
第三個,在崇山峻嶺里,趕尸匠來回經(jīng)過很多村落。我們北方的村子,很多人都知道,村子中間有道。我們就琢磨琢磨,這村子里人能不能允許你一個趕尸匠領(lǐng)著一群死人從村里走?多晦氣,肯定不干。只有湘西,它的道路不在村子里邊,在邊上,你半夜從這兒悄無聲息地走過,不影響什么。所以,是湘西獨特的地貌造成了當?shù)赜羞@個職業(yè),別的地沒有。
有人問,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真是假?為什么它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和功夫?比如,有的趕尸匠身上都帶著一包符,有的掛到樹上沖西,有的掛到大門上沖西,不行就燒成灰,和水和一下,還有的老道會做法事??傊?,趕尸匠身上神秘東西太多,這是為什么?其實,實事求是說,這些東西只是為遮人耳目,就是為了不讓你外行人看透我的把戲,借這個故弄玄虛。
那么,這個行當是怎么產(chǎn)生的呢?我們知道,中華民族上古時期,有幾場著名的戰(zhàn)爭,其中有一場,是蚩尤大戰(zhàn)黃帝。結(jié)果,蚩尤打了敗仗,下面的兵死了好多,血流成河。蚩尤心里不忍,如同項羽看著自個兒的江東子弟似的,心里難受,就跟身邊的軍師說:這些都是從老家?guī)С鰜淼男值埽瓦@么死在外頭了,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尸首給運回去。軍師說不用擔心,我會法術(shù),掐訣念咒,這死人就一個個站起來了,低著頭,就跟著這軍師往南走了。據(jù)說,趕尸就是從這兒來的。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當?shù)刈匀粭l件特別惡劣。過去有幾句話,“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分銀”,就是說這里。這個地方的人,干什么呢?一個是狩獵,一個采草藥,往往就得跑到川東或者黔東,就是四川東邊和貴州東邊,到那些地方討生活。那里自然環(huán)境非常惡劣,我們都知道,當年諸葛亮七擒孟獲,從這邊走的時候,山澗有瘴氣,不少惡性的疾病流行。所以,很多人都死在外頭,而且,這里面沒一個有錢人,全是窮人。那么,我們中國人都知道,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死到外頭的希望能夠在老家安葬,可沒錢,你怎么往回運?就算有錢,崇山峻嶺的,有車也走不了。所以,奇特的地貌,奇特的生活方式,促成了趕尸匠的存在,把那些客死者一個個地運回去。
還有個事兒,不是說是什么死人都趕,他講過一句,叫“三趕三不趕”:有三樣,我可以趕;有三樣,我絕對不能趕。
何為“三趕”呢?砍頭的、絞刑的、站籠的,這些人死了,我把尸首給趕回來??愁^、絞刑,我們都知道,這都是古代刑罰,站籠是什么?清朝才有這個,是一種酷刑。囚籠上邊一個窟窿眼,人腦袋伸過去卡到脖子這兒,兩腳著不了地,就在你腳下墊磚頭,你踩到上頭,然后,一塊塊磚往下拿,直到脖子抻斷,人就被折磨致死,這叫站籠死的。為什么說這三樣可以趕?這是趕尸行里的一個規(guī)矩,說這樣的人,他死得不服氣,怨氣大,他的魂就好往外勾,他也有勁,趕尸省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