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如后面呼嘯而來的那支箭，一碼長的金色木箭桿上鑲著鮮紅羽飾。佩特沒看到箭射中蘋果，但聽到了聲音。一聲輕微的悶響在河面上回蕩，緊接著是落水聲。

莫蘭德打個呼哨?！罢邪凶?。寶貝兒?！?/p>

蘿希是我的寶貝兒。佩特愛她淡褐色的眼睛，蓓蕾初綻的乳房，還有她每次見到他時微笑的模樣。他愛她臉頰上的酒窩。她時而會光著腳，以感受島上的草地，這點他也很喜歡。他愛她清新的氣味，愛她的秀發(fā)鬈曲在耳后的樣子，甚至愛她的腳指頭。某天晚上，她把腳伸給他摩挲玩弄，于是他替每個腳趾頭都編了一個好玩的故事，逗她咯咯笑個不停。

也許留在狹海這一邊更好。他可以用存下的錢買頭驢子，和蘿希輪流騎著周游維斯特洛。雖然安布羅斯認為他還不配獲得銀鏈條，但佩特已懂得如何接骨，如何用水蛭放血退燒了。老百姓們會看重他的。若是再學會剪發(fā)和刮胡子，他甚至可以當理發(fā)師。那就夠了，他告訴自己，只要擁有蘿希。蘿希是他所有的渴望。

從前并非如此。從前他夢想成為城堡中的學士，為某位慷慨的領(lǐng)主效力，領(lǐng)主會尊重他的諫言，賜他一匹良種白馬，以答謝他的服務(wù)。他會高高騎在馬上，莊嚴又高貴，一路微笑著俯視經(jīng)過的平民……

直到有天晚上，在“羽筆酒樽”的大廳里，喝下兩大杯烈性蘋果酒之后，佩特夸口說自己不會永遠是學徒?！爱斎涣?，”“懶人”里奧大聲說，“你會是個作豬倌的前學徒，哈哈?！?/p>

他喝干杯中殘渣?；鹁嬲找坝鸸P酒樽”所在的露臺，猶如霧海中的光島。下游遠處，參天塔上的烽火飄浮在夜晚氤氳的水汽中，仿佛一輪朦朧魔幻的橙月，卻難以提振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