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想這樣呢?”喬伊絲心里想道。但是在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前她就把話咽了下去?!奥犉饋聿诲e,”她對伊莎貝爾說,“阿曼達也會理解你的。她只是喜歡那張桌子的熱鬧而已,這并不意味著她不喜歡你了。我覺得你應(yīng)該給自己想要的那一刻寧靜?!?/p>
喬伊絲說,學會理解內(nèi)向者,改變了她做母親的方式,她都不敢相信她用了那么長的時間才學會這一點?!爱斘铱吹揭辽悹栐谧约旱氖澜缋锉憩F(xiàn)得那么出色,我很珍視這一點,即使整個世界都告訴她應(yīng)該坐到那張有阿曼達的桌子上,我也會支持她的選擇。事實上,透過她的眼睛來看待這兩張桌子的問題,我也明白了我在別人眼中可能是什么樣子的,我也明白了應(yīng)該怎么注意和控制自己以外向為標準的‘默認’準則,這樣一來,我也就不會誤解公司里那些同我女兒一樣內(nèi)向的人了?!?/p>
喬伊絲同樣很欣賞女兒這種敏感的方式。她說:“伊莎貝爾真的很成熟,有時你甚至會忘了她還只是個孩子。當我同她交談的時候,我不需要像別人同孩子講話那樣,用一種特殊的音調(diào),我也不需要調(diào)整我的詞匯去適應(yīng)她。我跟她講話就像和一個大人講話一樣。她非常敏感也非常體貼,她會在意別人好不好。她可能會被輕易地擊倒,但是這一切加起來就是我的女兒,我是那么愛她。” 喬伊絲同其他母親一樣悉心照顧自己的孩子,而我卻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陡峭的學習曲線,那是她作為母親在同自己性格有別的孩子身上所獲得的。如果她自身也是個內(nèi)向者,她會不會更喜歡自然一些的親子契合呢?其實也不盡然。因為很多內(nèi)向的父母可能會面臨來自自身的挑戰(zhàn),他們童年的痛苦記憶會偶爾跑出來搗亂。
埃米莉·米勒是一名密歇根州安阿伯市的臨床社工,她給我講過一個經(jīng)她治療的小女孩艾娃的故事。艾娃太過靦腆,這種靦腆讓她無法交到朋友,也無法在課堂上集中精力。最近,當老師要她加入一個合唱小組在全班面前表演時,她竟然哭了起來。她的母親薩拉是一名成功的財經(jīng)記者,卻對自己的女兒無能為力,于是她決定向米勒求助。米勒要求薩拉在艾娃的治療過程中扮演她同伴的角色,薩拉忍不住潸然淚下。她小時候也是羞澀的孩子,是她把這個可怕的負擔遺傳給了自己的女兒,為此她覺得非常內(nèi)疚。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隱藏這一點了,但是本質(zhì)上我同我的女兒一樣?!彼忉尩?,“我可以跟別人接觸,但是只有躲在我的采訪本后面我才能做到?!?/p>
米勒說,薩拉的反應(yīng)對于一個偽裝外向的母親和內(nèi)向的孩子來說是很正常的。薩拉不僅在女兒的經(jīng)歷中重溫了自己的童年,反過來,艾娃的經(jīng)歷也映射出了她記憶中最糟糕的片段。但是薩拉必須明白,她和艾娃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即使她們身上有相同的性情。艾娃同樣也會受到她父親以及很多來自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所以在她身上勢必會有一些不同的性狀表達。薩拉自己的苦惱不一定會成為女兒的苦惱,況且如果讓艾娃覺得她會經(jīng)歷母親的煩惱,那對她而言也會是極大的傷害。如果得以正確引導,艾娃可能會明白她的羞澀不過是件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