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8年1月,英法聯(lián)軍在劫掠葉名琛的督府之時,“繳獲”了裝有耆英、徐廣縉和葉名琛等任職時在廣州辦理“夷務”的許多奏折、諭旨和皇帝對外交條約的批復等,這些東西被裝在一只只“黃匣”中。正是這一切,不但使英法侵略者洞悉了清朝對待“夷務”大體政策,也讓他們了解了誰是真正難以對付的對手——在他們看來,葉名琛算一個。
1858年1月末,額爾金在寫給葛羅的一封信中,不無憂慮地寫道:“不少人對我談及一個不能掉以輕心的問題,他們都說,葉留在廣州會使人心不穩(wěn),給重新恢復秩序和信心帶來困難……顯然,把他送到海峽殖民地去是不行的,因為這些地區(qū)大多數(shù)居民都是中國人。”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兩點:一是英國人認為葉名琛雖然被捕,但仍具有“危險性”,似乎是一顆定時炸彈;二是英國人為什么要將葉名琛關押至加爾各答,因為怕他被中國人劫去,以他為旗幟,組織力量再次與他們決戰(zhàn)——在這方面英國人是有過教訓的——拿破侖在1814年首次被俘后,英軍曾把拿破侖關押在地中海的厄爾巴島上,但在1815年3月,拿破侖沒費多大工夫就逃離了該島回到法國,并一路應者云集,不到幾天便集結大軍幾十萬卷土重來。英國人把葉名琛當做了東方的拿破侖了。由此我們不難看出葉名琛在廣東無論是政府中還是民眾中,都有著較高的威望,這也反過來證明,他掌管兩廣期間并不是個窩囊廢。
然而,中國不是法國,這便注定了葉名琛不會成為拿破侖!
咸豐帝在得知葉名琛被俘之后,既沒有采取任何營救措施,也沒有通過交換戰(zhàn)俘等戰(zhàn)爭慣常手段來要回葉名琛,反而發(fā)布了這樣一道圣旨:
葉名琛辦事乖謬,罪無可辭,惟該夷拉赴夷船,意圖挾制,必將肆其要求。該將軍署督等可聲言:葉名琛業(yè)經(jīng)革職,無足輕重。使該夷無可要挾,自知留之無益。……著即傳諭各紳民,糾集團練數(shù)萬人,討其背約攻城之罪,將該夷逐出省城。倘該夷敢于抗拒,我兵勇即可痛加剿洗,勿因葉名琛在彼,致存投鼠忌器之心。該督已辱國殃民,生不如死,無足顧惜。
這樣的一道圣旨,即使今天讀來也是怎樣的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