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笑話,說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就是,有警察半夜敲你的門,說:“伊萬,你被捕了。”你鎮(zhèn)定地說:“你們敲錯門了。伊萬在隔壁?!?/p>
那么,人世間最大的痛苦,應該是,在某個困倦欲死的下午,你正在狹小的格子間里忙那些永遠也忙不完的事,忽見某人悠悠上線,MSN簽名是:生命不是用來上班的。
寫下這條簽名的某人,姓古,名清生。他的確有一二十年不曾上班,而是全國各地云游、吃喝、考察、寫作,已經先后有十幾本書問世。寫下這條讓諸多上班族恨得牙齒發(fā)癢的簽名時,其肉身正在神農架的原始森林中與金絲猴為伴,后來便有了一本《金絲猴部落》。再往后,他又籌劃著在神農架養(yǎng)蜂、種茶、寫作。這種生活,真是讓我輩上班族又嫉又羨,不由自主地懷疑人生。
前幾年,古清生出行時騎的是摩托車,今年便有了一輛“速騰”汽車了。那車身上很招搖地印著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張地圖和一條奇形怪狀的四腳動物——那是娃娃魚,學名中國大鯢,是和恐龍同一個時代的生物,于3.5億年前就在地球上生存,現(xiàn)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古清生要駕著速騰去武陵源考察大鯢,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關于大鯢的新著了。
正巧前一陣在某雜志上看到他寫的吃娃娃魚的文章,文中特意強調吃的是人工養(yǎng)殖的娃娃魚。本著質疑的精神,還是問他:“真的是人工養(yǎng)殖的嗎?會不會是你吃了野生娃娃魚,但在文章中只能寫是家養(yǎng)的?”古清生道:“當然是人工養(yǎng)殖的。且不說吃野生的娃娃魚犯法,只說那野生娃娃魚何等珍貴,長得又慢,要好幾年齡的才能食用,當?shù)厝艘仓簧岬糜盟鼈冏龇N繁殖,根本不會舍得讓人吃?!?/p>
問起這條簽名,古清生道,有人開高薪要他去做一本雜志的主編,但要坐班,他態(tài)度堅定地拒絕了,理由就是:“生命不是用來上班的。”
他一直不上班,但他過得比絕大多數(shù)上班族都自在、快樂和充實。
現(xiàn)在是周日的晚上,我陷入了周期性的抑郁和狂躁之中。明天就是周一,格子間的朝九晚五(往往朝九而不能晚五)將重新開始,無數(shù)上班族會再次患上周一綜合癥。而周一的早上,北京的三環(huán)、四環(huán)、建國路、朝陽路甚至高速路,幾乎無處不堵。大家需比平時更早出門,才能確保自己不會遲到。
我再次想起古清生的話:生命不是用來上班的。
我們,為什么一定要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