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響應,拿起酒杯繼續(xù)暢飲。
導演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坐下:“安信,來,喝酒?!?/p>
安信拿起沾了糖邊的紙板,在清酒杯子上蓋好,磕了一下。
“行酒?!睂а萆斐鍪?,比了個六。
安信握緊手,抬眼望著大叔。
“人在江湖漂啊,哪能不挨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命中小人腰……”兩人同時喊了起來,亮開了手指。
導演輸了,爽快地一飲而盡。剛喝完,咕咚一聲,軟在地上。安信挪挪腳,好空出尸位,也陪著喝了一杯。
再依葫蘆畫瓢,穩(wěn)猜三局。再喝三杯。
右邊有人扯袖子,安信回頭,看到阮正楠的笑臉:“我來。”
安信抬了抬眼皮子:“玩什么?”
“小蜜蜂?!?/p>
“不行,那太肉麻了。”
“棒子?!?/p>
“好?!?/p>
安信拿起筷子,和阮正楠乒乒乓乓對打起來:“棒子棒子棒子棒子……”最后停下,阮正楠喊“蟲”,安信喊“雞”,他罰酒,她陪喝。再喊“老虎”,安信又出“棒子”……喝了整整十杯,阮正楠呆呆望著,眼神渙散:“安信,你從哪個星球來的,能回去嗎?”
安信呼的一掌,拍開他越湊越近的臉:“小樣,這點酒量也想扳倒我。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從小是被爸爸灌啤酒長大的?!?/p>
放眼望去,整個桌子清醒的人只有她了。安信結(jié)了帳,回頭一個個拍醒,問清他們的地址,然后或扶或拖或背,把他們送上了出租車。送場記時,留了張字條給她,提醒她明天過來取劇組的車。
最后一個,就是麻煩的阮正楠了,據(jù)說開了輛奧迪R8過來。她考慮了下,還是伸手掏向他上衣口袋,去摸索車鑰匙。
阮正楠扭動身子,吃吃笑:“癢。”
安信拉緊西服衣襟,繼續(xù)摸。
阮正楠突然抬起頭,看著她一笑,再扭頭大叫:“非禮啊?!?/p>
安信嚇了一跳,鑰匙也掉在了地上:“我沒有……”
阮正楠側(cè)垂臉,捎了個桃花笑:“非禮……未遂。”砰的一聲,一頭栽在桌面。
安信扯他的身子,不動。
累得滿頭大汗,聽到一句模模糊糊的囈語:“……我也要你背?!?/p>
細細瞧他的側(cè)臉,用手拍來拍去,發(fā)現(xiàn)還是沒清醒,咬咬牙,蹲身背起了他。
阮正楠的長手長腳晃晃悠悠垂在肩前兩側(cè),安信吃力走向?qū)植窜囄?,汗水直流。兩腿麻花抖,她吸口氣,推了推背上的人,繼續(xù)咬牙奮斗。開門、拖進軟成一團的身子,花了七八分鐘。
“喂,你哥哥住在哪里?”安信俯過去,一陣乒乒乓乓地亂拍。
阮正楠抬手搭上她的臉,摸來摸去:“小白,你為什么要這樣白?”得到一榔錘后,皺眉報了一串模糊地址。
安信回過身子,打火、起檔、掄開方向盤,驅(qū)車順溜地拐上街道。來到縱橫交錯的胡同街,問:“死小子,哪邊?”
阮正楠從后座努力起身,扒在沙發(fā)椅背上,醉眼朦朧:“左。”
車子朝左一拐,后面的人已經(jīng)沒了身影。
安信再問:“現(xiàn)在呢?”醉朦朦的腦袋再次從椅背后浮起,瞇著眼:“右?!?/p>
車子打向右邊,阮正楠唉喲一叫,又被彈到了車底。
安信問了六次轉(zhuǎn)彎,得到的回答都是“左右左,左右左”,成了一個S型。
她氣得回身猛拍椅背:“阮正楠,逗我玩是吧?”
被叫的人一臉桃花笑:“我想吐。”安信趕緊停車開門,讓他伸頭在外吐了個干凈。等她左瞧瞧右瞧瞧拿起一戶人家花園外的水喉沖洗臟污,他又趴著拉過水,咕嘟咕嘟地漱口。
“真是臟?!卑残拍眉埥韼退磷?。
安信塞進他的腦袋,進門開車。沒想到后面的人還不安分,唧唧咕咕地講笑話,講完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抱著肚子笑。
安信并沒有笑,映著眼前飛快掠過一道又一道的街燈,她的眉眼迎上忽明忽暗的光,在后視鏡中緊鎖如昔——她知道阮正楠在逗她開心,不過她放不開今天看到的。
“那種男人你愛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