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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 萊臉色蒼白地詢問道:
“不行嗎?”
“問問那邊的那位先生?!痹胶鬀_著我使勁揚了揚下巴。
咖 萊拿著信紙走到我跟前。我不懂風(fēng)雅,絲毫不理解俳句的妙處。我也應(yīng)該像壓縮餅干那樣,馬上把紙片還給他并請求他的諒解,但又覺得咖 萊實在可憐,總有種我自己也說不清的想設(shè)法安慰他的想法,于是便拜讀了他那僅十句的俳句。我以為應(yīng)該不會那樣索然無味。頂多就是首平庸無奇的俳句,即便這樣,如果讓我們自己寫的話,肯定也會費盡腦汁。
“散亂綻開的宛如少女之心的野菊”之類的話,雖稍感怪異,但還不至于差勁到讓人生氣地說出“太不像話”的地步。但是,看到最后一句時,我立馬呆住了。越后獅子生氣的理由,我也清楚地知道了。
這露水浮世,雖自知其煙云塵去,可,這露水的浮世啊。
這是別人的句子。這樣肯定不行。但是,我又不想露骨地指出來讓咖 萊丟臉。
“我覺得不管哪句都寫得很巧妙,不過最后一句如果能換成其他說法就更好了。不過這只是我這個外行人的看法。”
“是這樣啊?!笨А∪R看起來并未心服,撅著嘴說道,“我覺得那一句是寫得最妙的一句?!?/p>
這話肯定沒錯。那句是連俳句門外漢的我也知道的有名的句子。
我有些黔驢技窮了。
“你理解不了吧。”咖 萊變得得意忘形起來。“我把我對如今的日本國的真心都融入了這句話中,你理解不了吧?!彼糜行┛床黄鹞业目跉庹f道。
“是什么樣的真心?”我再也笑不出來,反問道。
“你還是理解不了啊。”咖 萊正因為沒有說出“你真是個愚蠢的男人”這句話,所以皺著眉頭,又繼續(xù)說道,“怎樣看待日本如今的命運呢?不就是露水浮世嗎?那個露水浮世就是露水浮世。煙云塵去,指的不就是諸位都朝著光明前進嗎?這整句話不就是莫要徒然悲觀的意思嗎?這也是我對日本的真心。你能理解得了嗎?”
我愕然了。這句話,表達的應(yīng)該是一茶江戶時代有名的俳句詩人。因痛失愛子而對這露水浮世死心,但是,雖然如此悲傷卻無法完全死心的心情。他這樣解釋也太荒唐了。完全顛倒了原有的意思。也許這就是越后所謂的“今日的新發(fā)明”,但是也太荒唐了。我雖然贊成咖 萊的真心,但是,不管怎樣,盜取古人的句子,任意曲解原意并加以玩弄是極為惡劣的行為,而且把這個句子原封不動地作為咖 萊的作品提報給辦公室,也會涉及“櫻花間”的名譽,想到此,我鼓起勇氣,清楚明白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