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愛情,可能是自見到男人的第一眼開始,也可能是在第一次牽手或擁抱親吻后,好感便由肢體的接觸轉(zhuǎn)變成了喜歡;而男人的愛情,卻是在女人喜歡上他以后,便不再顯露半分,穩(wěn)重自持的男人更是,或許憐惜,卻不輕易說愛。
女人在這時候便只能揣測男人的心思。男人說的每句話,每一個動作,使得她們不分晝夜地反復(fù)回想,進而得出兩種相悖的結(jié)論——愛與不愛。但無論是哪個結(jié)論都能很輕易地被自己推翻。女人只能認定男人沒對自己用心,揣測就成了猜忌。
猜忌得沒完沒了,沮喪,難堪,傷心失望,嚴重影響到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然而,這些都是男人不會知道的,即使知道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別胡思亂想。所以,女人真是自討苦吃。
沐陽懶洋洋地趴在床上,穿了件及膝的灰色大T恤,帽子罩住了頭,臉深深地埋在被套當中。遠遠看去,像誰扔了只癟癟的布袋子在床上。她很為自己難過,然而,理解她的卻只有床頭的貓頭鷹鬧鐘——瞪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看著她。
憋死自己之前,她總算抬起了頭,撩開臉上的發(fā)絲,望著雪白的墻壁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方才覺得自己太傻了。想那么多,白白浪費了整個晚上。云舫始終沒給她打電話,還不如看書或是玩游戲,不然早早睡了也好。
她翻了個身,躺得筆直,雙手交疊在胸前,開始醞釀睡意。這時門鈴卻響了,她陡然起身,從床到門口不過幾米的距離,她的思緒卻如行駛的公交車,停了無數(shù)個站,又一次次地駛離,因為不是終點——終點,她當然希望是云舫。雖然這個想法太不靠譜,他是不會不打電話便貿(mào)然上門的。
門外是滿身酒氣的王路佳。
朋友也有讓人很厭煩的時候,比如現(xiàn)在。沐陽蹙眉看著被她扔到沙發(fā)上的路佳,三下兩下從她手袋里翻出香水往各個角落猛噴,直到香水味蓋過了酒臭,方才松了手,而香水也已用去了大半瓶。
路佳喝完酒便貪近跑來這里已成了習慣。沐陽愛干凈,再累也會給她擦身子,換了衣服才扶她上床。比起回到家孤苦伶仃的沒人照顧,這兒等同于能享受到高級酒店的服務(wù)。她艱難地朝沐陽揮揮手,咧開嘴笑道:“哎,今天又喝多了。”
“洗完澡再上床,我先睡了?!便尻枦]給她好臉色,擺了擺手上床躺著了。
路佳的頭勉強側(cè)了側(cè),望著沐陽仍是沒正經(jīng)地笑,“今天不管我啦?行,不管我,我走就是。找個人收留我還不容易?”她扶著沙發(fā)歪歪斜斜地起身,指頭顫巍巍地在手機上按鍵,隨后便聽著電話跟螃蟹似的橫著往門口走。
沐陽氣得把被子往墻角一摔,在路佳摔倒在地上之前扶住了她,氣呼呼地說:“除了借酒裝瘋,你也就有點兒找男人的本事。自己去洗澡,我今天真沒心情服侍你!”
路佳醉眼蒙眬地說:“你說話怎么跟那些沒人要的女人一樣?”
沐陽一窘,臉微微紅了,“我說錯了嗎?找你的男人哪個不是只圖跟你上床?”
她說完看向路佳灰敗茫然的臉,后悔不迭,想為自己辯解,說那些是氣話,路佳已經(jīng)甩開她的手,頭又砰地撞上了墻壁,她雙手抱著頭,發(fā)出諷刺的笑聲,“你這話在心里憋多久了?”
“我沒有,”沐陽覺得自己的回答毫無誠意,只好實話實說,“我是覺得你沒必要那樣糟蹋自己,再說……糟蹋了他也看不到!”
“誰說我是要給他看的?”路佳用一雙受傷的眼睛望著她,“我只不過……不過是想把那些事兒都忘了。”她一臉慘然,眼淚滑過下巴,滴到敞開了襟的胸口上。
沐陽心頭一顫,垂頭不去看她,只聽著她聲嘶力竭地哭,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頭好痛,痛死了……”
待她不省人事了,沐陽才給她換下滿是酒氣的衣服,吃力地將她扶上床,疑惑地看著睡熟的人。
受過傷害的女人,為什么還要傷害自己?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