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玩一會兒牌，”王后說，“你愿意和我一起嗎，親愛的丈夫？”

那一刻我覺得她成功了，用她樹立已久的影響力將他從我身邊拉開了。但當(dāng)他起身準(zhǔn)備滿足她的意愿時，他回頭一瞥，看到我正望著他。我的眼中幾乎沒有算計—幾乎一點兒也沒有。我不過是個注視著他的年輕女孩，眼中情意綿綿。

“我要凱利夫人和我搭伴。你要不也找一個波琳，叫喬治來做你的搭檔？這樣我們就搭配完美了?！?/p>

“簡·帕克和我一起就行了?！蓖鹾罄淅涞卣f。

“你今天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嘛?！蓖砩习材輰ξ艺f。她坐在我們臥室的壁爐前，梳理著烏黑的長發(fā)，她把頭偏向一邊，長發(fā)像香水瀑布一般垂落在她肩頭?！拔帐诌@招兒真不賴。你們在干嗎？”

“他在測量我們手掌的大小?！蔽艺f。我挽起了我的金發(fā)，帶上睡帽，系上白色緞帶?！半p手相碰的時候我覺得……”

“什么？”

“覺得我的皮膚燒著了，”我竊聲說，“真的。好像他的觸摸能點燃我似的。”

安妮狐疑地看著我，“什么意思？”

我的話像開了閘似的。“我想要他撫摸我，我想要他撫摸我想到發(fā)瘋。我想被他親吻。”

安妮感到不可思議。“你對他動情了？”

我環(huán)抱雙臂，坐到石質(zhì)的窗邊椅上?！拔业奶欤堑?。我沒有想到原來是這樣，是的，是這樣?！?/p>

她做了個怪相，嘴巴撇下來?！白詈脛e讓父親和母親聽見你說這些，”她警告我，“他們是讓你做個聰明的玩家，可不是個在半夜神思恍惚的相思病患者?！?/p>

“但你不覺得他也想要我嗎？”

“哼，現(xiàn)在嗎？當(dāng)然了。但下周呢？明年呢？”

有人敲了敲臥室的門，然后喬治探頭進來?！澳茏屛疫M來嗎？”

“行吧，”安妮不好客地說，“不過別待太久。我們要睡覺了?！?/p>

“我也是，”他說，“我剛和父親喝了一通。一會兒我去睡覺，等明天酒醒了，我就起個大早吊死自己?！?/p>

我聽而不聞，一門心思盯著窗外，回想亨利觸碰我的手掌的情景。

“怎么了？”安妮問。

“我明年要結(jié)婚了。嫉妒我吧，為什么不呢？”

“除我之外誰都結(jié)婚了，”安妮惱火地說，“奧蒙德家的婚事泡湯了，他們也沒別的給我。想讓我去當(dāng)修女嗎？”

“可以考慮，”喬治說，“你覺得她們會要我嗎？”

“女修道院？”我聽到了對話，轉(zhuǎn)過頭嘲弄他，“你會是個出色的女修道院院長?！?/p>

“那總歸好多了?！眴讨慰簥^地說。他走到長椅前，沒坐正，一屁股跌在石板地上。

“你喝多了。”我責(zé)怪他。

“可不。還發(fā)酒瘋?！?/p>

“我的未婚妻有點兒讓我特別想不通的，”喬治說，“有點兒……”他在搜刮字眼，“惡趣味。”

“胡說八道，”安妮說，“她有豐厚的嫁妝和良好的家世，她是王后的寵侍，她的父親有威望又富有。你擔(dān)心什么？”

“因為她有一張捕兔套索一樣的嘴，一雙既冷又熱的眼睛。”

安妮大笑，“詩人?！?/p>

“我明白喬治的意思，”我說，“她過于熱絡(luò)，又遮遮掩掩的?！?/p>

“只是謹慎罷了?！卑材菡f。

喬治搖搖頭，“既冷又熱。什么脾氣都摻和到一塊。我跟著她該有苦日子過了?！?/p>

“娶了她，和她睡覺，把她送到鄉(xiāng)下不就好了，”安妮不耐煩地說，“你是個男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聽到這個他似乎更開心了?！拔铱梢园阉s到希佛[　希佛：英國肯特郡的一個鄉(xiāng)村，安妮·波琳童年時的居所。]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