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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邙山的遺憾(3)

三國歸隋的統(tǒng)一路 作者:陳羨


高歡反問:“你放跑了人是什么意思?。楷F(xiàn)在又說要抓回來?算了!”他命人取來三千匹絹壓在彭樂背上(若是常人,差不多也該壓扁了),作為賞賜。

宇文泰收拾殘部,大約還有數萬人馬,次日一早,兩軍再戰(zhàn)。宇文泰自領中軍,趙貴等五將領左軍,若干惠等五將領右軍。東魏軍中有一名小卒犯了軍法,面臨嚴懲,此時投入西魏營中,指明高歡的確切位置。宇文泰馬上命精銳猛攻高歡親領的軍隊,高歡步兵被悉數俘虜,騎兵被打散。

高歡也不走運,連馬都死了,幸有部將赫連陽順扮了一回東魏的李穆,扶高歡上了自己的馬。高歡領著七名隨從殺出重圍,親信尉興慶說:“大王速走,興慶腰中還有一百支箭,足以射殺百人?!?/p>

高歡感言:“事成之后,封你為懷州刺史;若你不幸戰(zhàn)死,就封你兒子?!保ǜ邭g對下屬賞罰分明、義重于山,確實能讓人為他賣命到底)

尉興慶說:“兒子還小,請用我兄長!”高歡許諾而去。尉興慶力拒西魏追兵,矢盡而死。

高歡剛脫險境,又遭難關。西魏大都督賀拔勝早年與高歡一同在爾朱榮帳下,萬軍叢中看得真切,手執(zhí)長槊,率十三名騎兵殺向高歡,口中大喊:“賀六渾莫跑,賀拔破胡(賀拔勝的鮮卑名)定要殺了你!”

眼看高歡命懸一線,武衛(wèi)將軍段韶一箭射來,正中賀拔勝胯下坐騎。賀拔勝再換副馬上陣,高歡早已溜之大吉。賀拔勝嘆息良久:“今日忘帶弓箭,真乃天意!”

高歡一部雖然幾近覆滅,東魏其他各軍奮勇殺敵,大敗了趙貴等人的西魏左軍。宇文泰率中軍再戰(zhàn),又敗。天色將晚,宇文泰下令撤軍,獨孤信和于謹收攏散卒從后方擊退東魏追兵,才保證了西魏主力沒有再受損失。

高歡大軍追到弘農附近的陜城,手下謀士封子繪、陳元康力勸高歡不可錯過時機,應乘勝入關。高歡問道:“若有伏兵,如何是好?”

陳元康不以為然:“大王前次沙苑失利,尚未遇到伏兵,如今他們吃了敗仗,怎么還會有此高招?若舍而不追,必成后患?!?/p>

東魏士兵疲憊不堪,眾將不愿再戰(zhàn),高歡還是決定放棄,只派了劉豐生帶數千騎繼續(xù)追趕,主力回軍河北。(沙苑之戰(zhàn),宇文泰未能渡河;邙山之戰(zhàn),高歡沒有入關。戰(zhàn)場上兩家“禮尚往來”,說到底還是實力使然,誰都別想一口把對手吃掉。話雖這么說,此戰(zhàn)畢竟是最接近于干掉宇文泰的一次,高歡難免抱憾終身)

宇文泰戰(zhàn)前從玉壁召來王思政,本打算讓他鎮(zhèn)守虎牢,如今虎牢啃不下,便命他駐守弘農。劉豐生兵至弘農城下,王思政大開城門,將士不作戰(zhàn)備,一派“祥和”。劉豐生不敢入城,領軍而還,王思政的弘農版空城計奏效。

邙山大戰(zhàn),西魏失利。宇文泰與高歡的斗法,至此兩勝兩負,暫為平手(司馬子如攻潼關、高歡攻玉壁等戰(zhàn)役,規(guī)模很小,不在統(tǒng)計之列)。

宇文泰回關中廣招豪強以充軍力,將府兵制發(fā)揚光大。高歡回晉陽,共做了三件大事:一、殺掉賀拔勝身在東魏的所有兒子,以報戰(zhàn)場上追他之仇,賀拔勝在西魏得知,吐血而死;二、任命侯景為司空,宰制河南軍事,埋下身后之亂;三、赦免境內死囚,高仲密三位兄弟的子孫也因功免罪,唯獨不赦高仲密一家。高仲密已被宇文泰接入西魏,他的妻子兒女則難逃一刀。高澄人模狗樣打扮一番,去見即將處死的李氏,問道:“如今你還有何話說?”李氏無語以對,高澄欣然解了繩索,納她為妾。孰知,十多年后,這位美女引發(fā)了一起宮廷禍亂,以至北齊臣死君廢,真是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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