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倒派上了用場。盡管偉東也在東山找了律師,其實主要是為了借助當?shù)芈蓭熕ㄔ旱暮献麝P系。地方法官的傾向性之重要,那可是盡人皆知的常識。而偉東在很多細節(jié)上,還是要親自將種種利害及走向搞清楚,那就少不了另跟我進行一道咨詢及密謀。
這種官司一旦打起來,就不是三兩天能了結的。北京方面開始還派人常駐在東山,后來便改成由這邊的代理律師隨時通知,有事才飛過來。想想這真夠折騰人的,人家也挺不容易。其實偉東心里始終對他們很愧疚,但又有什么辦法?這就是生意。至少自己在一開始沒想過要害人,至于最終導致的結果,起碼自己同樣是受害者,至于間接導致合作者的損失,那就只能賴掉多少算多少吧。也別扯什么危難關頭才見誠信可貴之類的話,說得輕巧!現(xiàn)在自己最需要的是生存,自古來多少成功者,還不都要在低谷時不擇手段地活下來,才有來日的崛起?
在此期間,偉東還解散了公司,包括老王在內(nèi),都任其各奔前程了。
反正也沒什么好留戀的,幾年來抓撓過的一些所謂大項目,基本都無疾而終,反倒一些小工程項目還能為他進點吃喝費。最后搞的那種大型不間斷電源只是訂出了一臺,而種種全套的系統(tǒng)裝配調(diào)試工作卻一樣不能少,結果搞得疲憊至極,毫無盈利可言??梢姽I(yè)品銷售實在太難,哪怕成天參加國內(nèi)各大城市的各種博覽會也沒用,倒是又花掉不少費用,順便把各地小姐認識了不少。
我也早聽偉東講,公司越來越不好干了。當初多有意思,一個人天馬行空到處攬攬項目,得手后吩咐手下忙活一通就得。那陣子人也好管,辦起業(yè)務來皆如風卷殘云,走哪都住星級賓館吃海鮮大餐,誰能加盟進來自豪還來不及呢。況且手頭寬綽時偉東也大方,小兄弟們終日其樂融融,干得自然帶勁。但如今隨著手頭的活越來越少,再看著眼前這些轉來轉去的員工就不免心煩,而仔細數(shù)算一下,作為一個完整專業(yè)公司的架構,似乎還又缺了誰都不行。員工們也挺懂事,只要有基本工資拿著,每天都能準時上下班,樣子全像在思考遠大發(fā)展課題,雖不出活電話費卻不見少,也不知是聯(lián)系業(yè)務還是解悶聊天。所以,來個鳥獸散一了百了,的確挺符合偉東眼下的處境。
據(jù)說老王去了東山下面的一個小縣,在那兒另開了一個小公司,亂做點工程項目上的事。
對此,許菲在一旁瞅著更是茫然無措,這顯然都是她理解范疇之外的事。她之所以有激情跟偉東打鬧,應該建立在偉東還有一定社會價值的前提之上。如今偉東已經(jīng)是一個全線潰敗的人了,那還有什么窮追猛打的必要?
但不鬧并不意味著不會舊事重提,許菲后來又跟偉東探討了一把離婚的可行性。偉東倒實在無所謂,探討吧,又不是沒探討過。當然他不會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于是靜候許菲出牌,只想知道這回開到了什么價。
許菲這回落價了,三百萬。
偉東一笑,手一攤,就這條命,你看著辦吧。
許菲干憋氣,只好一跺腳,又回了西山。
偉東想,天下還有做這種霸王生意的,想什么呢!就你這貨,只能靠我來埋單,又沒別的買主來跟我競爭,你還有什么好牛的?這種賣主,擱誰也得晾著她。還是回去端正一下觀念吧。反正我能等,都混成這樣了,再者,平時什么事也沒耽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