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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大亨”如墜五里霧中(1)

黃金榮與顧竹軒:舊上海幫派第一大案揭秘 作者:胡根喜


下半夜了,大新街今湖北路。一帶的街面燈火闌珊。一般人家早已入了夢鄉(xiāng),偶爾有幾聲夜路人的腳步聲,以及從石庫門樓窗里傳出的陣陣“嘩啦嘩啦”麻將的洗牌聲響,不啻是都市人夜生活的一種風(fēng)情。

這時(shí),203弄迎春坊。15號,那幢三上三下的石庫門里二層前樓,依舊是燈火通明。不時(shí)傳出的洗牌聲、說笑聲,顯現(xiàn)出這家人豐足、悠閑的生活狀態(tài)。

“八萬!”女主人張鳳仙從自家的方城里摸出一張“八萬”,順手打了出去。這時(shí),對家立即就喊了一聲:“碰!”當(dāng)她剛要伸手取過張鳳仙打出的那張“八萬”時(shí),只見張鳳仙的下家喊了一聲“慢!”

牌桌上的其他三位太太都不由得愣了一愣。那位喊“慢”的女人,將自家門前“方城”的牌面翻倒,一字排開,又伸手取過張鳳仙剛剛打出的那張“八萬”,笑吟吟地說:“嵌八萬!顧家姆媽,不好意思,我‘壺’了!”

“喲!萬字,清一色……”剛才那位喊“碰”的對家,不由得驚呼著。

張鳳仙仔細(xì)地看了看下家的牌面,再湊上自家打出的那張牌,果然是清一色的萬字!

“顧家姆媽,這張牌,我本身是想等自摸的??墒?,王家嫂嫂要‘碰’,我也只好‘壺’脫了。不好意思噢!”

“這有啥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張鳳仙并不在乎地說,“我出銃,我付錢。其實(shí),不好意思的倒是我哎!你看看,我點(diǎn)的炮卻要讓她們倆人跟著賠錢……”一口清亮的揚(yáng)州話的張鳳仙邊說,邊從抽屜里取出一疊籌碼,數(shù)了幾只,放在了下家的面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家笑著收了籌碼。

“顧家姆媽,今朝你怎么老是點(diǎn)炮出銃?”對家那位王家嫂嫂笑著說。

“是的哎,不曉得是怎么的了,今夜我搓麻將的手風(fēng)是有點(diǎn)不大順嘔!”張鳳仙也笑著說。

“喲!天色不早了,我看今朝就到此為止……明晚再搓吧!”王家嫂嫂說著,伸了伸懶腰,還打了個(gè)呵欠。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張鳳仙說著,伸手就去搓桌上的牌,又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說,“再搓幾圈,天就亮了?!?/p>

既然顧家姆媽不嫌累,也不覺得手氣背,大家都沒有異議,繼續(xù)搓麻將。

顧家姆媽,即顧竹軒從蘇北闖上海后的第一位正室妻子據(jù)傳,此前顧竹軒曾與揚(yáng)州女人、“飛星車行”德國老板的棄婦、女老板王月花姘居。。

說起顧竹軒迎娶張鳳仙,還有一段浪漫的經(jīng)歷。

那一年的夏天,顧竹軒乘坐轎車外出辦事時(shí),路過老垃圾橋今浙江路橋。。當(dāng)車過橋堍時(shí),車速放慢了。這時(shí),顧竹軒在無意間瞥見了一位少女的倩影,他就叫司機(jī)尾隨那小姑娘慢慢往前開。嗬!顧竹軒總算看清了:那小姑娘手里拎著一只醬油瓶走進(jìn)了橋堍下石庫門弄堂口的油醬店。顧竹軒就叫司機(jī)停車。他仔細(xì)一看,原來那位小姑娘是出門來拷醬油的。當(dāng)她走出來時(shí),顧竹軒的眼前便一亮:那女子非但身架好,而且相貌蠻清秀,這令他不由得就生出愛慕之情。顧竹軒覺得,這就是他命運(yùn)中的女人。于是,他趕緊叫手下跟著那個(gè)小姑娘一同往家走去,還特地關(guān)照:莫要驚動(dòng),更不能嚇著了人家小姑娘。

不多時(shí),手下人一路小跑奔回來向顧竹軒報(bào)告,說是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小姑娘就住在離此不遠(yuǎn)的石庫門弄堂里。她姓張名鳳仙,還未出嫁。其父是一家輪船公司的職員,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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