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這兒本來就熱，我說。

也許咱們應(yīng)該把外套脫了，他說。

請隨便，我說。舒服最要緊，我說。

說得對，他說，說得非常對，他說。

但過了一會兒我見他仍然穿著外套。

我的兩大桌客人已經(jīng)離開了，那對老夫婦也走了。地方一下子空了出來。等我給胖子送上羊排、烤土豆和更多的面包黃油時，他是惟一留下來的客人了。

我在土豆上放了很多的酸奶油。在酸奶油上撒了些咸肉末和細(xì)香蔥。我給他拿來了更多的面包和黃油。

一切都還好吧？我說。

好，他說，喘氣。棒極了，謝謝你，他說，又喘了幾口。

請慢用，我說。我打開糖罐的蓋子看了看。他點著頭，在我離開前不停地看著我。

我現(xiàn)在明白了當(dāng)時我是在找什么。但我不確定到底是什么。

那個大肚皮怎樣了？他會跑斷你的腿的，哈里特說。你知道哈里特。

甜食，我對胖子說，我們有特制的綠燈籠，就是加了調(diào)味的布丁蛋糕，有乳酪蛋糕，還有巧克力或香草冰淇淋，還有菠蘿果汁。

咱們沒耽擱你吧，有沒有？他說，喘氣，看上去有點擔(dān)憂。

沒有沒有，我說。當(dāng)然沒有，我說。慢慢來，我說。趁您拿主意的時候我去給您添點咖啡。

咱們就照直跟你說吧，他說。他在椅子上動了動身體。咱們想要這個特制甜食，但咱們也還想要一碟香草冰淇淋。上面加一滴巧克力糖漿，如果可以的話。咱們跟你說過咱們很餓，他說。

我去廚房查看他的甜食，魯?shù)险f，哈里特說你從馬戲團(tuán)弄來個胖子，是真的嗎？

魯?shù)弦寻阉膰购兔弊用摰袅?，你知道我的意思?/p>

魯?shù)?，他是很胖，我說，但還有別的。

魯?shù)现活櫣笮Α?/p>

聽上去她對肥的玩意感興趣，他說。

小心點，魯?shù)?，喬安妮說，她剛走進(jìn)廚房。

我有點吃醋了，魯?shù)蠈贪材菡f。

我在胖子的面前放上特制甜食和一碗香草冰淇淋，把巧克力糖漿放在一邊。

謝謝你，他說。

別客氣，我說——我突然有點感動。

信不信由你，他說，咱們不是每天都這么個吃法的。

我，我吃呀吃呀還是吃不胖，我說。我倒是想增加點重量，我說。

千萬別，他說，如果咱們有其他選擇的話，沒有。沒有選擇。

然后他拿起調(diào)羹吃了起來。

完了嗎？麗塔說，點著一根我的香煙，把椅子往桌子那兒拉近了點。故事變得有趣了，麗塔說。

完了。沒別的了。他吃完甜食就走了，然后我倆就回家了，魯?shù)虾臀摇?/p>

真是頭肥豬，魯?shù)险f，像他平時累了那樣伸了個懶腰。然后他只是笑了笑，就接著看他的電視。

我在爐子上燒上水后就去沖澡。我把手放在肚子那兒，想著如果我有了孩子，其中的一個變得那么胖，那會怎樣。

我把水倒進(jìn)壺里，擺好杯子、糖罐和奶，端著托盤去了魯?shù)夏莾?。他好像一直在想這件事，魯?shù)险f，我小時候認(rèn)識一個胖子，是兩個，非常胖的家伙。天哪，他們是胖墩。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肥豬，這是其中一個惟一的名字。我們都叫他肥豬，那個小孩就住在我隔壁，是我鄰居。另一個孩子來得晚一點，他的名字就叫“站不穩(wěn)”。除了老師以外大家都叫他“站不穩(wěn)”?！罢静环€(wěn)”和“肥豬”。我要是有他們的照片就好了，魯?shù)险f。

我想不出來能說點什么，我們坐著喝茶，很快我就起身去睡覺了。魯?shù)弦舱玖似饋恚P(guān)了電視，鎖上前門，開始解衣扣。

我一上床就移到床的邊上，面朝下地趴在那兒。但魯?shù)详P(guān)燈上床后，馬上就動作起來。雖然這是違背我的意愿的，但我還是翻過身來，并稍稍放松了點。但奇怪的事兒就在這兒。當(dāng)他爬到我身上后，我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胖。覺得自己巨胖無比，胖到魯?shù)暇拖駛€小不點一樣，幾乎從那兒消失了。

這個故事非常有意思，麗塔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感到沮喪，但我不想和她說這個。我已經(jīng)跟她說得太多了。

她坐在那兒等著，優(yōu)美的手指撥弄著頭發(fā)

等什么？我想知道。

現(xiàn)在是八月。

我的生活將會發(fā)生改變。我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