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羅本島:黑暗的歲月 60...(2)

勇者曼德拉自傳:漫漫自由路 作者:納爾遜·曼德拉


監(jiān)獄里的時間過得很慢,正所謂度日如年。時間過得慢通常與不得不閑散和沒有生氣相聯系,但是,在羅本島卻不是這樣,我們幾乎總是忙于工作、學習和解決爭端。然而,時間仍然過得很慢。部分原因是,在外面花幾小時或幾天就如同在監(jiān)獄里花幾個月或幾年。請求發(fā)一個新牙刷可能要六個月或一年的時間才能實現。阿邁德·卡特拉達曾經說過,在監(jiān)獄里幾秒就像監(jiān)獄外幾年,而年卻像分秒那樣流逝。在院子里砸一下午石子可能感覺時間無限長,但是,一年的時間又感覺忽然就結束了,你不知道那些歲月都是怎么過的。

對每一位囚犯的挑戰(zhàn),特別是對政治犯的挑戰(zhàn),是如何完好地在監(jiān)獄里生存下來,如何完整地從監(jiān)獄里走出來,并如何保持甚至加強自己的信仰。為了應對這個挑戰(zhàn),我要完成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做一些為了生存而必須做的事情。為此,你必須知道敵人的目的,然后再采取策略去破壞敵人的圖謀。監(jiān)獄就是要摧毀你的精神和決心,為此目的,監(jiān)獄當局企圖利用你的每一個弱點摧毀你的所有念頭、消滅你的全部個性。他們就是想撲滅我們每個人保持人性和本來面目的火花。

我們的生存有賴于知道當局打算對我們作何處理,并且在我們之間共同分享這些信息。任何個人的反抗,如果不是不可能的,那也是非常困難的。如果我一直是孤家寡人,我就不能做這件事。但是,當局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我們生活在一起。因為在一起,我們增強了決心和信心。我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不管我們知道什么情況和獲得什么消息,我們都一起分享。通過一起分享,我們個人的勇氣得到了提高,但這并非意味我們對我們遭受的困難的反應是完全一致的。人的能力有差別,對壓力的反應也不一樣。但是,強者要幫助弱者,使強者和弱者在這個過程中都變得更強。最終,我們不得不在監(jiān)獄里創(chuàng)造自己的生活,以監(jiān)獄當局認可的方式去創(chuàng)造,秩序不是由監(jiān)獄當局維持,而應該由我們自己維持。

作為一位領導人,他有時要采取非同尋常的行動,不然,其結果很可能在未來的多少年當中也不被人知。有時候,成功的榮耀僅僅在于取得這些成功的人知道這些成功。這對監(jiān)獄來說尤其如此。因為在監(jiān)獄里,你必須在忠于你的理想之中尋求安慰,哪怕是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我現在是在外圍,但是,我知道我將不會放棄戰(zhàn)斗。我處于一個完全不同的、比較小的角斗場,其觀眾只有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壓迫者。我們把在監(jiān)獄里的斗爭作為整個斗爭的一個縮影。我們將如同在監(jiān)獄外堅持進行戰(zhàn)斗一樣,在監(jiān)獄里進行戰(zhàn)斗。種族歧視和鎮(zhèn)壓沒有什么不同,但我們將不得不在不同的條件下進行戰(zhàn)斗。

監(jiān)獄及其當局陰謀剝奪每個人的尊嚴,但我完全有信心生存下去,任何想剝奪我的尊嚴的個人和團體都將會失敗,因為無論以任何代價或在任何壓力下,我將不會放棄生存的希望。對于我將終身被監(jiān)禁的可能性,我決不會太看重,我決不認為終身監(jiān)禁就真的意味著在監(jiān)獄里待一輩子,并必然死在監(jiān)獄里。與此相反,我要否認這樣的前景,因為這樣太令人不愉快,也是無法令人想象的。不過,我總是相信,有一天,我將再次作為一個自由人感受走在陽光下的草地上的心情。

我基本上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我說不清這種樂觀主義是天生的還是后天培養(yǎng)起來的。這種樂觀部分地來自迎著太陽勇往直前的勇氣。有許多黑暗的時刻,人道主義信仰一時經受了痛苦的考驗,但是,我將不會也不可能會向悲觀低頭。向悲觀低頭就意味著失敗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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