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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聲音,來自“真聲音”

聲如夏花 作者:王水明 主編


好聲音,來自“真聲音”

王水明

2020年1月底,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襲擾大江南北,全國上下,街頭巷尾,各級組織嚴陣以待,多年不見的農村大喇叭、社區(qū)小喇叭在各地紛紛響起,告誡大家要減少串門、不要聚集、戴好口罩。

有好事者把各地方言的“喊話”剪輯在一起,傳到新媒體上,有抒情的、溫柔的、耐心的勸告;有霸氣側漏的、暴躁氣憤的、恨鐵不成鋼的厲聲斥責……一時間,人們之前很少關注的廣播,表現出直達人心的超級傳播力。正如麥克盧漢所說,“廣播的潛意識深處,充滿了部落號角和古老鼓手的共鳴回蕩……這個媒介有力量把心靈和社會轉化成一個共鳴箱”。[1]

我們生活在一個聲音的世界。

《禮記》云:“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動,故形于聲。”作為承載聲音的媒介,廣播從1920年美國KDKA電臺的開播算起,已經伴隨著大眾傳播的風云變幻走過了百年歷程。[2]

我的人生經歷與廣播有著不解之緣。1983年,我考進了北京廣播學院(現中國傳媒大學),就讀新聞采編專業(yè),我們學的主要是廣播。那時,北京廣播學院還有一個電視系,有電視攝像、電視編輯、電視導演等專業(yè),校園很小,不同系的學生經常一起上公共課。在一個階梯教室里相遇,看到電視系的同學個個人高馬大、牛氣十足,當時心里還是蠻羨慕的。

獨自一人,提著一只人造革皮箱,坐上北上的列車——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需要27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偉大首都,當列車馳過長江、窗外只剩北方的遼闊和寂靜時,不免覺得孤單,想著自己為什么要報北京廣播學院呢?

我生長于杭州富陽區(qū)(原富陽縣)的一個國營農場——皇天畈農場,小學、初中都在農場職工子弟學校就讀,家在章墩分場,離學校不足2里地。20世紀70年代,生活簡單樸素,學習也沒什么壓力。春天,穿過遍布油菜花的田野去上學;初夏,聞著金燦燦的麥浪夾雜著花草的香味去田里揀麥穗——這是學校的學農課之一;仲夏要經歷早稻收割、晚稻插秧的“雙搶”,是一年最辛苦、最忙碌的時節(jié);霜降了,路邊、田頭都曬著收獲的大白菜,家家戶戶開始腌制冬腌菜。那時候,接觸的是農田,親近的是麥子、水稻、油菜等莊稼。到了小學四五年級,個子慢慢長高了,也有力氣為家里分擔點家務了,放暑假時,就去農場的生產隊放牛。

皇天畈農場那時已經購置了拖拉機、收割機、脫粒機等農用機械,在全國國營農場里,機械化程度也是首屈一指的。但是水牛仍然是壯勞力,耕地、拉車,重活累活,都得靠牛。章墩分場的一個地勢較高的土墩上,矗立著長約百米、寬約30米的牛舍,農場里大大小小20多頭水牛住在里面。暑假里,生產隊會給一些有能力的孩子分配一頭?!斎贿@是男孩子的專利,放一天牛的工資是三毛五分,暑假一個多月,能掙十多塊錢——現在看起來不多,但在當年已算收入不菲,一般會補貼家里交學雜費用。

盛夏7月凌晨4點半左右,天還是黑漆漆的一片,牛舍的電燈就亮了。小伙伴們來到牛欄里,解開系在欄桿上的牛繩,牽出來爬上牛背,邁向田野。黎明前的野外,涼風習習,蛙鳴聲聲,寂靜的天空中,繁星閃爍,一眼望去,無邊無際。放牛娃拍拍牛背,“駕——駕——”催促它前往青草茂盛的地方。牛一步一搖,愜意前行,舌頭時不時一卷一拉,帶著露珠的青草最鮮嫩的草尖就進入了它的嘴里。大部分時間,牛埋頭啃草,直接吞進胃里,等到休息的時候,才會慢慢反芻。吸血的牛虻趕來騷擾,它就不停地甩尾巴驅趕,卻連頭也不抬一下。清晨時間最容易瞌睡,放牛娃騎在牛背上,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哪里還有《牧童短笛》式的浪漫遐想。星星漸漸隱去,村莊里的炊煙裊裊升起,細細長長,零零散散。隨后,村頭的大喇叭響起了《東方紅》的樂曲,洪亮的歌聲穿破最后一層薄霧,與旭日一起在廣闊的田野上回蕩,放牛娃一個激靈,醒了。不經意中,這個聲音像水稻種子一樣在放牛娃心中深深地種下了。

1987年,我從北京廣播學院畢業(yè)后,分配到當時的浙江省廣播電視廳,當時有兩種去向,一是到浙江人民廣播電臺,另外就是到還是初創(chuàng)期的浙江電視臺。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電視新聞,一干就是30年。本以為會干到退休,沒想到2017年集團領導讓我從浙江衛(wèi)視總編輯崗位轉到浙江人民廣播電臺新聞綜合頻道也就是浙江之聲任總監(jiān),重新回到廣播的行列。調動有些突然,但還是服從命令。在任命交接大會上,望著臺下的新同事,我調侃地說,其實,我比你們學習廣播的時間更早,畢業(yè)論文寫的就是廣播新聞節(jié)目的編排。我們作為新廣播人,要增強自信,深耕聲音沃土,一起開創(chuàng)浙江之聲的新“聲”活。

聲音是聲波通過任何介質傳播形成的運動,廣播人與生俱來的工作就是把聲音裝進別人的耳朵里,影響到頭腦中。我跟大家說,站在新時代的歷史方位,與時代合拍,與人民同行,發(fā)現并創(chuàng)新“最有價值的聲音”,進一步強化“聲音”的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是廣播人一切工作的基點;如果偏離這一軌道,我們傳播的不會是好聲音、和諧的聲音,很可能是噪音、雜音。所以我給浙江之聲的定位是:省委、省政府的新聞主頻率;浙江省文化傳播主陣地。以“新聞立臺、服務強臺、人文美臺、周末活臺”為宗旨,強化對廣播特性、節(jié)目形態(tài)、聲音品性的研究,不斷激發(fā)廣播的活力,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追求多樣態(tài)的表達方式。

在浙江,省委每季度召開一次縣(市、區(qū))委書記工作交流“夜會”,各地的縣(市、區(qū))委書記通過視頻和省委書記面對面,談工作、談體會、談不足,是浙江的創(chuàng)新之舉。省委對各位發(fā)言者的要求是:說真話,每位書記發(fā)言6分鐘。全省各級領導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就像擂臺上的“考試”,對所有“一把手”來說就是一場“較勁”。發(fā)言的書記們妙語連珠、滿滿的干貨,往往引發(fā)屏幕兩端的共鳴。在頻道例會上,我說,“要把縣(市、區(qū))委書記的發(fā)言變成一篇一篇報道,以他們說話的原聲作為報道的重點元素,形成一組系列報道”。大家一致認為這個主意不錯,浙江之聲搭建一個陣地,讓“夜會”發(fā)言的父母官不僅在會上發(fā)言向省委匯報,也可以通過廣播向廣大群眾公開匯報。如何給這組系列報道取一個響亮的名稱呢?時任頻道副總監(jiān)陳吾升說,“前段時間,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很火,我們就取名《向人民報告》”。就這樣,系列報道《向人民報告》以季播的方式連續(xù)推出,每一季圍繞省委中心工作確定一個主題,采訪市委書記、縣(市、區(qū))委書記、廳局長,并以他們的原聲呈現。盡管普通話說得各有千秋,但每一位書記都非常重視,每一篇報道時長只有4到5分鐘,播出以后反響非常好,時任省委主要領導專門批示表揚。這次創(chuàng)新實踐使我們領悟到:廣播媒體是一個聲音的傳播磁場,吸引政府向人民報告在“干什么”“怎么干”,也吸引百姓來了解和監(jiān)督政府工作,讓更多政府的聲音通過廣播走向民眾,讓聲音的力量推動社會進步,我們大有可為。此后,頻道再接再厲,浙江之聲“兩微”(微信、微博)首次以省委書記考察、會議講話原聲,制作短音頻專欄《浙江聲音》,時長1分半到2分鐘,內容實在、語態(tài)親切,轉變了以往時政報道嚴謹、正規(guī)的發(fā)布模式,以最接地氣的方式拉近了省領導與網友聽眾之間的距離,廣大網友聽眾紛紛點贊。

廣播是一門聲音的藝術,“朗讀”是一種出聲的閱讀,兩者渾然天成。浙江之聲人氣主播方雨主持的《方雨夜讀》節(jié)目至今已播出100多期,先后約請《中國之聲》主持人蘇揚、中央電視臺主持人蘇洋、茅盾文學獎得主王旭峰、金話筒獎得主席文等名嘴、名人上線,內容精,聲音優(yōu),許多人把它作為睡前必修課,星空相約,不聽不散。由《方雨夜讀》延展而來的一檔全開放的富有意境的戶外朗讀節(jié)目《星空朗讀》,作為“文化訂制”節(jié)目為全省服務,還走向了全國。以《星空朗讀》為根基,衍生出演唱會、朗誦會、詩歌會等聲音產品,讓朗讀走進普通百姓心間。作為年輕化戰(zhàn)略之一,頻道成立了浙江高校廣播聯盟,讓聲音真正走進年輕化的高校群體。

古人云:志之所趨,無遠弗屆,窮山距海,不能限也。廣播的核心元素是聲音,創(chuàng)造聲音的價值,是頻道矢志不渝的追求。這兩年來,浙江之聲跨向“聲動中國”,從一個傳統(tǒng)廣播媒體演變?yōu)橐患乙月曇魹榛A的新聞和文化傳播的融媒體機構;從做廣播節(jié)目到提供文化產品,把優(yōu)質內容轉化為傳播優(yōu)勢,進而贏得發(fā)展優(yōu)勢;高舉中國廣播媒體融合領軍者旗幟,爭創(chuàng)中國廣播頭部品牌。2018(第五屆)中國媒體創(chuàng)新論壇會上,浙江之聲榮獲“2017年度最具價值品牌媒體(機構)”,《星空朗讀》榮獲“2016—2017年度亞太地區(qū)創(chuàng)新力欄目”。2018年,頻道廣告經營創(chuàng)收突破億元大關,排在全國省級新聞廣播臺前列。

正如浙江之聲的Slogan:聽見美好,聽見浙江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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