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于開拓的中年人

———記一項科研成果的艱辛歷程

恩 遠 永 光

5 個年頭的日日夜夜，對于人類歷史長河而言，僅僅是短暫的一瞬，而對于知識分子的中年年華來說，卻整整是四分之一寶貴時光。我院選礦教研室的幾位中年知識分子，她（他）們就是歷經(jīng) 5 個酷暑和嚴寒，同鞍鋼礦山研究所的工程師們一起，獲得菱鎂礦石提純半工業(yè)試驗的成功，為我國冶金工業(yè)的發(fā)展、為國家創(chuàng)造外匯做出貢獻。

汪中簡是這個科研項目的技術(shù)負責人，她和她的同行們在這 5 個不平凡的春秋中，以一種科學工作者的責任感，沖破重重阻力，攻克道道難關(guān)，用集體的聰明才智，闖出用浮選的方法提純天然鎂礦石的一條新路。僅從否定為寶鋼引進海水提鎂專利的方案來說，就為國家節(jié)省外匯 6000 萬美元。這項科研成果的獲得，還將大幅度地降低成本和采剝比，提高礦山服務年限和各級鎂礦石的級別，創(chuàng)造經(jīng)濟效益。可稱為有益當代、造福子孫的好事。

這里，我們僅就我院科研組在這項科研工作中的艱辛歷程，看看這些勇于開拓前進的中年人，他們的情操是何等高尚！

光榮的職責

鎂砂用途極廣，在冶金方面大最用于耐火材料料。高質(zhì)量鎂磚可延長煉鋼爐爐體壽命，提高爐齡。我國天然菱鎂礦資源十分豐富，約占世界儲量的三分之一。僅遼南地區(qū)的礦源就“足夠滿足全世界對鎂砂幾百年的需要”。另外，它的氧化鎂含量高，雜質(zhì)含量低。外國朋友非常羨慕地說：“這是上帝賦予你們得天獨厚的財富?！笨墒?，出于技術(shù)和管理落后，產(chǎn)品質(zhì)量不高，加上不會做生意，在國際貿(mào)易中我們常常吃虧上當。有人說我們是“一等資源，二等產(chǎn)品，三等價格”。采掘中將45％的三級礦和級外礦與廢石混放一起，占據(jù)大片耕地，堆成新的礦山，造成驚人浪費。針對這些現(xiàn)實，汪中筒及其同行感到：“面對這么好的天然菱鎂礦資源而拿不出高純鎂砂來，是問心有愧的！”

為拯救鎂礦資源，合理開發(fā)和利用鎂礦資源，有志者曾多次探索，都沒有搞到底。以后鞍山礦山公司遲兆宏、榮子錦兩位工程師找出“用天然菱鎂礦選礦提純后，燒出氧化鎂含量達 98％以上的高純鎂礦，趕超國外海水鎂砂的先進水平”。不久，冶金部決定進行天然菱鎂礦石浮選提純試驗，并列為國家重點＜ 07 ＞號科研項目。當時汪中簡由學校委派為浮選提純試驗和設(shè)計的負責人，選礦教研室還指定董淑媛和 4 名應屆畢業(yè)生參加。事情雖然決定在 1978 年的春寒季節(jié)，可人們心里卻熱氣騰騰。因為他們深深地意識到：這是他們義不容辭的光榮職責。

艱難的起點

汪中簡、董淑媛兩位女同志，滿懷激情地接受任務。她倆曾千里迢迢地外出學習經(jīng)鹼，但未能如愿。當她們遠途歸來打算從頭做起時，卻接到通知，這項科研項目不能進行。因沒有經(jīng)費，化驗搞不了，這可真急壞了汪中簡同志。她當即去礦山研究所商量，當把困難講給遲兆宏工程師時，遲工程師果斷地表示：“試驗經(jīng)費馬上撥，人員從大石橋調(diào)，化驗室問題也想辦法解決。”一番激動人心的話，真是雪里送炭，溫暖著汪中簡的心。從 1978 年 4 月到 10 月，科研組的同志完成了小型試驗的全部工作，使大石橋一級菱鎂礦粉礦，經(jīng)過浮選鎂砂氧化鎂的計算值達到98? 13％。當然，這并非輕而易舉。為突破 98％指標，汪中簡和董淑媛翻閱大量的國內(nèi)外資料，熬過好多個日日夜夜。她們先后選用 200 多試樣，化驗 3000 多個成分。為提高 0? 5％的氧化鎂，就要找十幾種抑制劑做上百次實驗。每當效果出現(xiàn)反復時，就要更加精心地從操作方法、藥品質(zhì)量、工藝條件等方面一一查對，直到找出癥結(jié)，解決問題。當時，初試告捷，達到 98? 13％指標，進一步幫助人們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增強信心，向著科學的高峰攀等。

“天”“海”之爭和陳情上書

正當人們滿懷豪情地乘勝前進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國家重點科研＜ 07 ＞號項目被用一紙信函輕率地取消。這對科研組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據(jù)說因為天然鎂礦石提純投資太多，上海寶鋼要引進日本海水提鎂設(shè)備，所以就認為這個項目沒有必要。原來圍繞寶鋼用天然鎂砂還是用海水鎂砂已爭論 3 年，這就是所謂的“天派”與“海派”之爭?！昂Ｅ伞钡恼f法是：海水提鎂是新技術(shù)，可使氧化鎂達到 98％以上，天然鎂則似乎達不到。寶鋼不引進海水提鎂，日本就不保一千爐爐齡?！疤炫伞眲t主張在我國放棄豐富的天然鎂礦資源不利用，忙于進口海水提鎂專利，耗費大量外匯且不說，生產(chǎn)一噸海水鎂砂要處理 535 立方米海水，需要生石灰17 噸、氧氣53? 5 標立方米、電403 瓦（不含照明）、重油550 斤，即比天然鎂砂多耗三倍能源。汪中簡認為：我國經(jīng)濟還有困難，有得天獨厚的天然鎂礦資源，為什么不節(jié)約外匯，發(fā)揚優(yōu)勢，根據(jù)我國國情進行建設(shè)呢？叫人費解的是，偏偏有人熱衷于海水提鎂，被外國人牽著鼻子走，進而取消＜ 07 ＞號科研項目，實在令人心急心碎。在焦慮苦悶中，振興中華的責任感使她要為爭取天然鎂浮選提純研究而大聲疾呼！

那些日子里，汪中簡心情沉重，吃不下，睡不好。為事業(yè)，她不知疲倦地呼吁奔走，爭取冶金部有關(guān)司、局、辦領(lǐng)導聽匯報，切望得到支持。她還取得鞍山礦山公司高揚經(jīng)理的支持，高經(jīng)理說：“我們不能捧著金碗要飯吃，應該利用國內(nèi)資源，搞好綜合利用，搞好產(chǎn)品質(zhì)量，提取更多外匯，為國家多做貢獻！”特別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照亮全國，也給汪中簡以極大的鼓舞和力量。為爭得時間，她和董淑媛聯(lián)名給袁寶華同志寫了一封熱情中肯、切中時弊的信，比較詳盡地論述自己的觀點。這信，被印發(fā)在國家經(jīng)委的“情況反映”上。這信，受到國家有關(guān)領(lǐng)導和部委的重視。我們的社會多么需要這樣的信和寫這樣信的人。1979 年 5 月，冶金部馬明副部長風塵仆仆地來到鞍山，特意要看望寫信的人。他對小型試驗的成果十分滿意，提出“要擴大浮選試驗規(guī)?！?。這一句話振奮起科研試驗人員的心，科研試驗得救了，復蘇了，人們又有條件把自己的聰明才智奉獻給未來的科研事業(yè)了。

奮戰(zhàn)酷暑嚴冬建廠

小型試驗成功是個重要突破，但要用于工業(yè)生產(chǎn)，還須做小型連續(xù)試驗和半工業(yè)試驗。1979 年 7 月，科研組同志來到馬鞍山礦山研究所做小型連續(xù)試驗。江南的盛夏，無論對年已四十幾歲的汪中簡和患有肝炎的王紹君以及其他同志都是不好過的。太陽的輻射，大地的悶熱，使人透不過氣來。鋪天蓋地襲來的蚊子，使人難以入睡?？蒲薪M同志在這樣的條件下晝夜趕班，連續(xù)作戰(zhàn)，硬是把十幾噸礦石從搬運、晾曬、破碎，直到試驗，折騰幾個回合。這期間，冶金部派蘆鈞華工程師前來看望，鼓勵科研組“一定要做出成績，迎接 9 月的泰安會議”。同志們受到激勵，蔑視酷暑，忘卻疲勞，增添了力量。8 月取得特級精礦粉中氧化鎂含量98? 07％（計算值）的好成績。

1979 年 9 月，汪中簡在泰安會議上作小型連續(xù)試驗情況匯報，受到冶金部礦山司趙司長的表揚，并支持他們把“耐火材料提純搞到底”。此后，科研組一直做半工業(yè)試驗的準備工作。直到 12 月海城會議，經(jīng)遼鎂公司王志學經(jīng)理決定就在大石橋建臨時試驗場。又幾經(jīng)周折，到 1980 年 2 月才破土動工。兩個月之后，一個簡陋的半工業(yè)試驗場才初具規(guī)模。使人體受難的嚴冬過去了，一股說三道四的冷風卻使汪中簡感到心寒。挑刺甚至責難，簡直叫人啼笑皆非。干還是不干？汪中簡反復盤算。她想到：“文革”十年，受迫害時間可以算，可耽誤的大好時光哪里尋，應當拿出所有精力趕快彌補這被耽誤的時間。是的，就是不信邪，冷言冷語不聽，橫下一條心，“該怎么干就怎么干！”把來自外界的刺激化為力量，從反面使自己經(jīng)受鍛煉，得到提高。

闖開新路

1980 年 7 月，半工業(yè)試驗在大石橋試驗廠將要開始，困難接踵而至。首先克服設(shè)備不配套問題，接著解決人員來自各方、組織不嚴密、行動不統(tǒng)一的問題。還有工作、生活條件太差，住處距廠房要走半小時路程，女同志下夜班尤為困難。工作中喝不上開水，吃的是冷飯?？蒲薪M同志都心甘情愿地為科研試驗多做貢獻。這次試驗內(nèi)容是大石橋一級菱鎂粉礦石和海城特級菱鎂礦粉礦石。同志們?yōu)槌龀晒?，做實驗，熬紅了眼，克服各種困難。尤其兩位女同志還克服家庭困難。汪中簡就是在孩子高考和母親病逝時都沒離開崗位，這是何等可貴的精神?。【驮谶@種情況下取得特級精礦中氧化鎂平均含量分別為 97? 8％和 98? 3％（均為計算值）的科研成果，驗證了小型連續(xù)試驗確定的工藝條件和流程基本是合適的、可行的。

為寶鋼服務

1980 年 8 月，冶金部在大石橋召開會議。汪中簡向大會作半工業(yè)試驗的情況匯報。礦山公司王司長在會上表揚鞍山鋼院“為天然鎂砂的生產(chǎn)做出貢獻”。會議決定在海城鎂礦為寶鋼建設(shè)年產(chǎn) 5 萬噸鎂砂車間，要求科研組進一步做海城特級礦石和一菱鎂礦石浮選的小型和半工業(yè)試驗。同志們?yōu)椴灰M海水提鎂設(shè)備而感到自豪。從 1980 年 12 月到 1981 年 5 月，由汪中簡主持開始小型試驗。小型試驗結(jié)束，不巧因?qū)氫撏＝ǎ兄篂閷氫摲盏陌牍I(yè)試驗。科研組為查明海城鎂礦各級菱鎂礦資源浮選提純的可行性，接著對海城一級礦、高硅礦、三級礦和級外礦分別進行小型試驗，均取得令人滿意的結(jié)果。這是最后一次成功的半工業(yè)試驗。實踐證明：各級天然鎂礦石都可以通過浮選提純用天然菱鎂礦石可以達到海水鎂砂 98％以上的目標。國慶節(jié)過后，迎來冶金部在鞍山召開的半工業(yè)試驗技術(shù)鑒定會，充分肯定了這項科研成果。1982 年 8 月，由于寶鋼上馬，為寶鋼興建天然礦石浮選廠提供設(shè)計依據(jù)和資料，科研組接續(xù)做海城一級菱鎂礦粉礦石的半工業(yè)試驗，使氧化鎂的 95? 997％提高到 98? 21％。

科研任務是完成了，但人們并不滿足于此，他們將進一步加快科研步伐，爭取多出科研成果。

本文發(fā)表于 1983 年 7 月 1 日《鞍山鋼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