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韓東

當我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自己也感到驚訝。首先，因為談?wù)摰膶ο笫俏覀儺斨凶顑?yōu)秀的詩人之一，因此，有一種不易把握的危險性；其次，我并不想去寫那類完備的、面面俱到的評論，這是基于對我個人能力的懷疑。這只能是一個詩人對另一個詩人作一次私下的談?wù)摚ň拖裨S多年來我們一直做的那樣）。可見，要避免老生常談是多么不易，更何況韓東本人一直對整個現(xiàn)存詩歌界以不妥協(xié)精神保持著獨有的距離（客觀上講，從1989年以后，其主要創(chuàng)作方向放在了小說上），使我的努力更流于隔靴搔癢。

一

韓東的詩歌創(chuàng)作始于大學(xué)時代。那時，他是個典型的憤世嫉俗者。當時，全國正在開展一場空前的思想解放運動，他似乎對政治和詩歌有著雙重的熱情。記得他寫過獻給張志新和遇羅克的詩歌，有一首叫得響的詩叫《昂起不屈的頭顱》，得過一家青年刊物的一等獎。從主題到創(chuàng)作手法，很顯然這些詩受到北島們的影響，詩歌蘊涵著悲壯的個人英雄主義的寓意，這在精神上依然是與食指、北島、江河等一脈相承的，使用的也自然是當時流行的崇高理念式的意識形態(tài)話語。但是，這種沉重的歷史感既是一塊天外來石，也是他長期郁結(jié)于胸的一塊心理結(jié)石，讓他有較長一段時間的消解期，這在其后他西安三四年間孤寂、落寞的生活可資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