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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邂逅

今夕何夕 作者:賴偉騰


第一章 邂逅

從廈城開往晉省的動車在下午終于到達太原,寧月嫵與好友已經(jīng)是昏昏欲睡。即使是迅疾如飛的動車,從南到北也需要一段時間。

之后三人從太原繼續(xù)乘坐火車到達忻城,寧月嫵此時已經(jīng)伏在了桌上,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傳出來。

“月嫵醒醒,火車到站了?!痹膿u了搖趴著的月嫵,自己揉了揉眉心,打了個哈欠。旁邊的姚芝虞把架上的行李箱扛下來,取出一件外套給元瑾心:“瑾心,給她披上一件,不然一醒來吹風又要著涼了,她最怕冷。”

元瑾心把米黃色的羊毛外套披在寧月嫵身上,一邊繼續(xù)搖:“趕緊醒來了,趕緊的!等會兒去酒店里夠你睡一天的。”

寧月嫵張開眼簾,雙眸朦朧:“怎么這么快就到了啊?我才睡了一會兒?!?/p>

元瑾心大倒苦水:“姑奶奶,我們坐得都快瘋了,你倒是睡得什么也不知道。趕緊的!”說完拉起寧月嫵的手臂,一把抓起她,“人家列車員要催了?!?/p>

火車站中,寧月嫵有氣無力地拖著行李箱,另一手拽著外套,雙目迷離跟著元瑾心和姚芝虞。

睡得久了,寧月嫵有些內(nèi)急,叫元瑾心和姚芝虞先走,自己等一會兒就過去。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寧月嫵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一個用力把她扭轉(zhuǎn)過去:“我不是叫你好好待著嗎?你跑過來做什么?!”

那聲音帶著怒意,對寧月嫵低吼著。寧月嫵整個肩膀吃痛,被他拉進懷中,碰到他堅硬如鐵的身體,磕得她生疼,映入她眼簾的是滿眼綠色。

“你誰啊!”寧月嫵雙眼仍是一片迷蒙,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寧月嫵一雙秀眉揚起,看著那人。原以為會是誰,沒想到是一個長得很是俊朗的男人,身穿軍裝,很是英氣。

“你放手……”還迷迷糊糊的寧月嫵說話時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任是誰聽了都要心動。

寧月嫵的語氣讓那人怔了怔,他原本臉上覆著陰云萬千,定睛一看,才連忙松開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嗯?!睂幵聥滁c點頭,迷迷糊糊地追上元瑾心和姚芝虞。

彼時,仍是過年期間,火車站里多了許多執(zhí)勤的武警,向來是兵哥哥控的元瑾心,一看到綠色的軍裝頓時困意全無,雙眼放光。

“月嫵月嫵,快看快看!兵哥哥欸!”元瑾心一邊下臺階,一邊抓著寧月嫵一陣猛搖。寧月嫵原本困意被剛剛的兵痞一掃而光,但被元瑾心拉著,就又不由自主地困意濃濃,被元瑾心搖得幾乎站不穩(wěn),雙眸瞇成一線,隨便看了一眼:“知道了。”

無數(shù)兵哥哥英姿颯爽地站立在火車站中,挺拔如松,筆挺的軍裝更襯得他們帥氣逼人。元瑾心看得心花怒放,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轉(zhuǎn)移過去,左手還抓著游魂一般的寧月嫵。

她倒是對元瑾心已經(jīng)見怪不怪。作為好友,她對元瑾心的花癡早已心知肚明,但凡見到穿軍裝的兵哥哥,元瑾心就丟了魂兒一般癡癡呆望,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快看快看,那個兵哥哥好帥……”往往寧月嫵會被念叨一天。只要元瑾心見到一次兵哥哥,就會念上一整日,不?;貞浿绺绲呢S容俊貌。這時候,寧月嫵就會打趣道:“不要見到穿迷彩的就以為是當兵的,萬一人家是建筑工人呢?不帶你這樣花癡的?!?/p>

雖然寧月嫵困到不行,但仍是拋出了那句:“萬一人家是建筑工人呢?別再花癡了,那么多人面前多不好意思?!?/p>

“去去去,怎么可能是建筑工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小嘴!”元瑾心道,“你沒看到人家的肩章嗎?紅肩章!人家是武警!”寧月嫵繼續(xù)被她拉著搖來晃去。

“知道了知道了,是武警……”寧月嫵有氣無力地回答。而內(nèi)心激動的元瑾心,已經(jīng)不知道被一群兵哥哥行了幾個注目禮,嘴里仍然再說:“你看你看,那是一拐二拐,是列兵和上等兵,人家是第一年和第二年的小鮮肉啊!”

走在最前頭的姚芝虞哭笑不得,回頭看了眼元瑾心:“就知道你會激動成這樣,說得那么大聲,人家也聽得到??!你沒看那些當兵的都在看你嗎?”

元瑾心愣了一下,她可不能在兵哥哥面前如此花癡啊,一定要嫻雅,不能花癡!寧月嫵仍是被元瑾心抓著,自己無意識地向前邁步。

困意濃濃間,月嫵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一腳踩空,整個人霎時歪倒下去。

這一下,把元瑾心嚇得立刻去拉住寧月嫵。寧月嫵此時還在困倦之中,感覺到身體失衡才勉強撐開眼簾,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要跌倒,發(fā)出一聲尖叫。

姚芝虞走在最前最前頭,立刻轉(zhuǎn)頭看向?qū)幵聥常瑏G下行禮就要去抓住她。這時,一個武警從旁邊沖出來,喊道:“小心!”

就在快要跌倒的那一瞬間,寧月嫵嚇得閉上雙眼。原以為會和大地來一個親密的接觸,卻不想撞入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之中。

他一手迅速地接過行李箱,另一手快速地環(huán)過寧月嫵的腰身,將寧月嫵摟入懷中。寧月嫵睜開雙眼,一張清雋的面容映入眼簾。他劍眉星目,薄唇微干而有些蛻皮。他略蹙的眉宇間是擔憂而緊張的神色,不經(jīng)意間,四目相接,眸光相觸。

時間停在了那一瞬。他暗自收緊了握住她的手臂,黑亮的眸子一閃,仿佛是在告訴她:“有我,放心?!?/p>

而他,偏巧如月嫵所想,輕聲說出了那一句:“有我,放心。”

清越,而蠱惑。

手上的行李箱已經(jīng)被他接去,他就那樣抱著她,護住他,無所畏懼。寧月嫵下意識地環(huán)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出于本能。

即使是有兵哥哥相護,兩人依舊向后倒去。她閉上雙眸,窩在他的懷中,仿佛即便天崩地裂,有他的話就可無畏無懼。

寧月嫵披在身上的米黃外套飛起,兩人摔倒在臺階上,行李箱也摔落在地上。那件米黃色的外套,就那樣落在兩人的頭上,正好蓋住兩人的頭部。

寧月嫵很成功地撲倒了兵哥哥,而且還有一件外套遮去了所有人的目光,旖旎無限。

元瑾心忘記了摔倒的事情,而是把重點全放在了月嫵將兵哥哥撲倒!如果摔倒的是自己……再疼她也愿意??!

一件外套遮去了所有的光亮,就在落地的那一瞬,月嫵的雙唇觸上一片微涼與干燥。他落地時悶哼一聲,而后深鎖英眉,當雙唇碰到那片溫軟,他不由瞪大了雙眼。

莫非是吻上了她……他不是故意的!

她的鼻尖是他的氣息,若有若無,清淡好聞。此時,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沉寂,她耳邊唯有他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

她的困意煙消云散。

雙唇相觸,何等纏綿。他不由咽下一口口水,喉結(jié)滑動,低喘一聲。而后,罩在兩人面上的外套被掀開,驟然的光亮讓兩人不由瞇起了雙眼。

此時的寧月嫵壓在他的身上,雙手環(huán)著他。而他,一手抓著行李箱,另一手則抱著月嫵。更旖旎的是,兩人的唇瓣并未分離。

元瑾心看到這一場面不由張大了嘴,旋即害羞地轉(zhuǎn)過臉去。姚芝虞看到這場景也是嚇了一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寧月嫵面色緋紅,臉頰滾燙,立刻撐在他的胸口,想要起身,奈何手臂突然一疼,失去力氣,又跌在他的身上。

他英朗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墨色的瞳眸倒映著她緋紅的臉。他薄唇上是被她印上去的隱隱水痕,他一口白牙格外好看。姚芝虞見狀立刻上前去抓住月嫵手臂,扶月嫵起身。不成想這一起身,他胸口的扣子噼啪幾聲開了數(shù)個。原來是月嫵胸口的玉墜落在了他的衣服中,加上他并未拉上鏈子,月嫵一起身,便扯開了他的扣子。

“不……不好意思啊!”寧月嫵道歉道,將玉墜掛好。他也自己站起來,幫月嫵將行李箱弄好,面色亦是泛著可疑的紅色:“沒事沒事,這不幫忙嘛。”

這不就是那個兵痞嗎?他又趁機占自己的便宜!寧月嫵立刻往后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而那個士兵緊張地扣衣服的扣子,慌忙間還扣錯了,于是慌忙解開重新扣,反復多次,濃黑的眉宇皺成一團。這時他的戰(zhàn)友笑到不行,跑過來替他扣上,解釋道:“他太緊張了,別見笑,別見笑?!?/p>

元瑾心在一邊輕抿雙唇忍著笑聲,拉住尷尬中的寧月嫵:“月嫵咱們趕緊走了,發(fā)什么呆呢?你不是還困著嘛!”

而后,元瑾心沖著另一個兵哥哥道:“謝謝你們啊,剛剛要不是他,我的朋友摔在地上肯定很痛,謝謝!”說完,元瑾心含笑鞠了一躬。

那名兵哥哥笑意清朗如陽,聲音清亮,眨眨眼:“不要緊,站在這里執(zhí)勤就是為了幫助大家,咱當兵的皮糙肉厚,經(jīng)得起這些,算不上什么的!”

元瑾心拉住癡愣的寧月嫵,腳尖踢了踢另一個兵哥哥:“那我們走了啊,我們還有事!”

寧月嫵扯出一彎笑容,笑意溫柔:“謝謝,多謝?!比缓蠼舆^行李箱,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臨走時,她回首一望,目光落在他被自己弄得凌亂的軍裝上,微微皺眉,似乎覺得有些不對,而后才搭上出租車駛向酒店。

目送出租車漸行漸遠,他不由舔了舔嘴角。旁邊的宋子卿一記拳頭捶在他肩上:“你小子艷福不淺??!還回味呢!”

“瞎說什么呢!就知道嚷嚷!”席修辰肩膀碰了碰宋子卿,“我只不過幫了人家一下而已,誰知道……”

宋子卿壞笑,擠眉弄眼:“誰知道人家會把你撲倒對不對?嘖嘖嘖,人家小小女子看起來還是學生的樣子,就被你這個流氓給奪走初吻了?!?/p>

席修辰反唇相譏:“說誰流氓呢?誰告訴你我不是初吻了?”

宋子卿搖頭晃腦道:“你是不是初吻,我可不知道?!?/p>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說咱是流氓!”席修辰拔高了聲調(diào),被宋子卿弄得幾近笑抽。

“你看看你那副德行就知道是不是流氓,人都走了還舔舔嘴角,回味無窮呢,嗯哼?”宋子卿挑眉看了看席修辰。

被說中心思的席修辰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嘀咕:“人家也是初吻好不好?就這么沒了多可惜?!?/p>

宋子卿看著席修辰的模樣,搖搖頭:“看你那點兒出息,好不容易外出執(zhí)勤一回,就碰到了這種好事,怎么就忘了要聯(lián)系方式?說你呆你還不信!”

席修辰星眸中光火搖動,搖搖頭:“何必?!?/p>

寧月嫵三人一到酒店,找到預定的房間就扔下行李,撲上大床。她們訂的是雙人間,于是元瑾心喊道:“月嫵是我的,月嫵跟我睡!”

“憑什么?跟我睡!”姚芝虞不甘示弱,“月嫵又不是你的,為什么是你做主?”兩人一頓唇槍舌劍,寧月嫵躺在床上兀自笑個不停,兩個人將自己爭來搶去,像是妃子爭寵一般。

雪白的床單上,她翻了個滾,神思輪轉(zhuǎn),想起了他。如果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摔下去會怎么樣,自己當時只顧著難堪就匆匆走了,也不知他后背怎樣。

怎樣?總不能把人家衣服掀開看看吧……想起把他壓倒然后陰差陽錯地印上雙唇,還有他唇瓣上可疑的水光,她不由無比羞赧。

初吻就這樣沒了,給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旁邊的兩人吵得正歡,拉過寧月嫵:“月嫵你說說,你晚上要陪誰!”

“得了我又不是你們的東西,想要拿走就拿走。一晚陪瑾心,一晚陪芝虞,不用爭了!”

這時候,寧月嫵的手機響了一聲,原是凌浩成發(fā)了短信:“到了嗎?”

“到了,剛到酒店。”寧月嫵簡單地回復了一條,就把手機丟在了床上。不過數(shù)秒,手機的鈴聲響起來,月嫵順手接起,手機里傳來好聽的富有磁性的聲音。

“月嫵,你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還要我主動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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