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
小學和中學:舊文學的營壘、新文學的初遇
鹺務小學是當時杭州城里教學質(zhì)量最高的新式小學之一。盡管這所小學收費昂貴,離戴家又有點遠——要經(jīng)過好幾條巷子;但1911年望舒8歲時,父親還是把他送入了鹺務小學。校長是個國粹派,強調(diào)古文、書法、太極拳等,所以孩子們每日的課程總是念經(jīng)、臨帖、練拳。不過,也虧得有嚴格的古文訓練,望舒在少年時代就有了相當不錯的古典文學修養(yǎng),這使他日后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學術(shù)研究受益匪淺;如果沒有這一基礎(chǔ),他恐怕不可能對古典詩詞進行創(chuàng)造性的現(xiàn)代轉(zhuǎn)化,也就不可能取得輝煌的成就。
望舒就讀的中學叫宗文中學(現(xiàn)為杭州第十中學),在當?shù)睾苡忻F淝吧頌樽谖牧x塾,創(chuàng)建于1806年,是浙江省辦學歷史最悠久的中學。1912年改為杭州私立宗文中學校。望舒是1919年考入的。
1919年前后,那是一個風起云涌、新舊對立甚至對決的時代。新文化運動的春風已經(jīng)吹動了杭州城上空那似乎是平靜的云空,一批嶄露頭角的新文學風云人物曾云聚在西子湖畔,如朱自清、俞平伯、劉延陵、葉圣陶等,都曾在浙江第一師范學校任教。他們帶領(lǐng)學生結(jié)社、聚會、演講、辦刊,鼓吹科學、民主等新的價值觀念。如文學社有“晨光社”和“湖畔詩社”等,刊物有《浙江新潮》《錢江評論》等。新文學的氣勢可謂欣欣向榮、如火如荼。
但宗文中學卻像與世隔絕似的,是個頑固的堡壘,處處與新思潮對壘。尤其以校長為最,他公開明確表示反對白話文,“并且禁止學生看小說”;因為他認為“無論什么小說總是有害的”。[14] 這位校長硬性指定教員們要用古文寫教材,教員的教學法也是陳舊不堪——讀一遍課文,解釋一下字句,根本沒有容納新思想的任何縫隙。舊學作為一種文化基礎(chǔ),是必需的、有益的,但在吸納新思想、表達新情感方面,卻是不夠的,甚至還可能成為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