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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時光(1922.3—1925.10)

蔣經(jīng)國傳 作者:嚴如平


第二章 少年時光
(1922.3—1925.10)

一、來到上海

蔣經(jīng)國在家鄉(xiāng)的武山學校和縣城的龍津?qū)W校讀了幾年書,幾乎仍然在之乎者也當中轉(zhuǎn)悠。蔣介石母喪期間在家鄉(xiāng)住了些日子,對兒子的學習狀況頗有感觸。他考慮到了經(jīng)國的成長,決心讓他到上海去求學。這對經(jīng)國來說,是件莫大的事。祖母雖已于1921年6月14日逝去,但要離開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上海這樣的大世界獨自生活,對于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件不知未來將是如何的大事。

父命難違,1922年3月,蔣經(jīng)國依依惜別了淚流滿襟的母親,離開家鄉(xiāng),從寧波搭乘輪船到上海。在上海碼頭接他的,是一位只比他大四歲的陳潔如。原來,蔣介石在1921年11月28日就對兒子表白:“余葬母既畢,為人子者,一生之大事已盡,此后乃可一心致力革命,更無其他之掛系。余今與爾等生母之離異,余以后之成敗生死,家庭自不致因我而再有波累?!薄坝啻巳ズ稳张c爾等重敘天倫,實不可知,余所望于爾等者,唯此而已,特此條示,經(jīng)、緯兩兒,謹志毋忘?!?span >[1]算是休了毛福梅,轉(zhuǎn)眼于12月5日在上海就與陳潔如舉行了婚禮,12月10日攜新婚之妻來到奉化溪口。只不過陳潔如舉止有禮,對毛福梅禮儀有加。毛福梅眼看陳潔如才十五歲,再說當時納妾亦為社會常見之事,也就不加深究責怪,反而親切地稱陳為“小妹”。當說起蔣經(jīng)國將去上海求學,毛還一再托付陳潔如。所以當蔣經(jīng)國來到上海時,陳潔如即親切接待,還帶他到這個十里洋場玩了幾天,給他買了許多穿的用的,使蔣經(jīng)國很快喜歡上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蔣經(jīng)國在上海進了萬竹小學(今上海市實驗小學),為插班四年級生。蔣介石在1922年3月3日日記中特地記述:“經(jīng)兒已考入萬竹小學四年級,頗為喜慰。”[2]當天,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寫了一封信,要他每日即書楷寫一二百字,并用心學習英文。

萬竹小學是創(chuàng)辦于1911年10月的上海第一所公辦小學,教學嚴謹,秩序井然,是許多聞人名士子弟求學的理想之地。蔣經(jīng)國作為一個鄉(xiāng)村兒童初來乍到,頓時成了一些同學嗤笑取鬧的對象。但蔣經(jīng)國不甘屈辱,用家鄉(xiāng)學來的拳術(shù)勇敢反抗,終于贏得了老師和同學的喜愛。蔣經(jīng)國的語文課成績優(yōu)秀,為全班第一,不過算術(shù)和圖畫的成績都甚差。遠在廣州的蔣介石給他寫信說:“你校下學期既有英語課,你須用心學習,現(xiàn)在時世,不懂英文,正如啞子一樣,將來什么地方都走不通,什么事業(yè)都趕不上。你每星期日有工夫的時候,可到商務印書館去買些英文小說雜志看看,亦可以增長知識?!?span >[3]兩個月后,蔣介石又寫信給蔣經(jīng)國,要他勤奮讀書、寫字,熟讀《論語》《孟子》等“四書”以及《左傳》《莊子》《離騷》等書[4]。督促他:“《孟子》須熟理重讀,《論語》亦要請王先生講解一遍,你再自習,總要以徹底明白書中的意義為止。你于中文如能懂得一部‘四書’的意義,又能讀熟一冊《左孟莊騷菁華》,則以后作文就能自在了。每篇總要讀三百遍,那就不會忘記了。”又說:“英文最為重要,必須將每日教過的生字,在自習時,默得爛熟,一星期之后,再將上星期所學的生字,熟理一遍,總要使其一字不忘為止。算學亦要留心,切不可厭倦懶學,遇有疑難問題,務求徹底了解。須知目今學問,以中文、英文、算學三者為最要,你只要能夠精通這三者,亦自易漸漸長進了?!?span >[5]1923年5月13日,他從廣州寫信到上海勉勵經(jīng)國說:“你的英文,既然有進步,更要當心學習?!?span >[6]這年8月,蔣介石率領(lǐng)代表團赴蘇聯(lián)訪問,到達莫斯科后寫信給蔣經(jīng)國說:“我在這里很好,可勿念。你現(xiàn)在的學業(yè),不知道比上半年有多少進步?我很系念?!彼谛胖姓f,“要文章做得好,總須名詞記得多,尤其雙個字的名詞,如:人類、品行、生活、空氣等等,平日留心記著,做文章的時候,就隨筆可以寫出來;無論中文、英文,都是一理的。如果平時名詞記得不多,臨時作起文來,就覺得無從下筆。這是讀書為文最要緊的秘訣,你試學之,自有領(lǐng)悟?!?span >[7]殷殷之情,躍于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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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萬竹小學求讀的蔣經(jīng)國(右)備受父親蔣介石的關(guān)注。這時他的弟弟蔣緯國(左)也進入了萬竹小學

蔣介石對蔣經(jīng)國的寫字,督促甚嚴。在1922年8月4日的信中批評說:“你的楷字,仍不見佳,總須間日映寫一二百字,以求進步?!?span >[8]在10月13日的信中又說:“你的字還沒有什么進步,每日早起,須要學草字一百個,楷書五十個,既要學像,又要學快。”[9]半年后的1923年5月13日信中則說:“你的信,比以前寫得好,如‘五’字寫錯,至‘’就抹去,是不可以的。以后遇有寫錯的字,雖落筆已發(fā)覺,亦應寫個完全,再為抹去?!?span >[10]直到1924年蔣介石在黃埔軍校時,還在給蔣經(jīng)國的信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督促他:“寫字,筆畫宜清楚,且要字字分明,切不可潦草糊涂。寫信的字,亦要像我寫的一樣大,不可太小?!?span >[11]“你的字已稍有進步,但用墨尚欠講究,時有過濃過淡之??;筆力亦欠雄壯,須間日摹寫一次,要在古帖中之橫直鉤點撇捺處體會。注意提筆須高,手腕須懸也?!?span >[12]“凡事總要認真實在,不可當作還債看待。曾文正公言:‘辦事、讀書、寫字,皆要眼到、心到、口到、手到、耳到。’此言做事時,眼、心、口、手、耳五者,皆要齊來,專心一志,方能做好。凡讀書寫字,皆應當作辦事看也。你須記之!”[13]這種言之諄諄的督促,誠如蔣經(jīng)國后來在《我所受的庭訓》中所言,“這種訓示,雖是教我寫字,其實也是在教導我們做事不可茍且,不可虎頭蛇尾,定要有始有終。一個人如果沒有毅力,是不會成功的。父親對我的這種啟示,在我的腦海中極為深刻?!?span >[14]

蔣介石對蔣經(jīng)國思想品德的修養(yǎng),是頗為重視和關(guān)注的。早在經(jīng)國還不及十歲之年,旅居上海的蔣介石就寫信回來,叮囑經(jīng)國“在家當聽祖母及汝母之命。說話走路皆要穩(wěn)重,不可輕浮。在學堂要靜聽各教習教訓,時自細心領(lǐng)會,務求明白,讀書總以嫻熟為度”[15]。幾個月后又寫信說:“汝在家,對親須要孝順,對長上須要恭敬。走路不可輕佻,須要著重。與同學須要和好,不可相打相罵。年歲漸長,更要自知道理,力求上進,不可再像從前小孩時一味貪玩(弄)也。”[16]1923年2月蔣介石寫信給兒子說:“對師長要敬重,對同學要和氣?!?span >[17]在出國赴蘇聯(lián)訪問住在莫斯科之日,還寫信囑告兒子:“一個人第一要遵守規(guī)則,就是自己道德高尚。這個道德,并不是拘拘謹謹束縛不動的,只要守著一切規(guī)則,不去侵犯人家的自由。如其可幫人家忙的時候,自然要盡力去幫忙,這就叫做互助,亦就叫做公德?!?span >[18]蔣經(jīng)國后來頗有體會地說:“父親這樣諄諄訓誨,凡由家庭的孝行,推而至于尊師尚友,是沒有一件事不對我關(guān)心的。父親又教我要養(yǎng)成高尚的道德和互助的精神?!薄案赣H不但要我養(yǎng)成公德心,不可侵犯人家的自由,同時還要我發(fā)揮同情心,盡力去幫助人家。我自少至今,一舉一動,幾乎都受這種教訓的影響和約束?!?span >[19]由此可見,蔣介石沒有白費心血。

二、進入中學

頗令蔣經(jīng)國懊喪的是,陳潔如不久也去了廣州,孤獨的少年失去了依倚。蔣介石把經(jīng)國托付給塾師王歐聲、經(jīng)國的姑父竺芝珊和在上海謀生的陳其美之侄陳果夫,要他們多加照顧。王歐聲等人哪比得了陳潔如的細心和多情,但對經(jīng)國來說,畢竟有了個依靠。

讀完萬竹小學后,蔣經(jīng)國升入了萬竹乙種商業(yè)學校為第十屆生。于1925年1月畢業(yè)后,考進了浦東中學。這對經(jīng)國來說,又是一片嶄新天地。除了英文和算學,又開了歷史、地理、自然等課程,經(jīng)國如饑似渴地學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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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jīng)國從萬竹小學升入萬竹乙種商業(yè)學校,為第十屆生。圖為1925年1月拍攝的畢業(yè)照

兒子在上海求學,遠在廣東的蔣介石格外關(guān)心,除了督促學習,對蔣經(jīng)國的健康也頗為注意。后來他在莫斯科,接讀蔣經(jīng)國的來信后復信說:“你說你的身體,比上年不好,又覺很是愁悶。我前次寫信給你,要你身體自己當心,并且要勤習體操。你每日早晨起床的時候,可以練習柔軟體操,或啞鈴體操;亦可叫銑夫(即陳果夫的小弟弟)同練,必于身體有很大的益處。你出鼻血同頭暈,是十五六歲的人,身體發(fā)育時候必有的象征。但是你要時常自己當心??磿揭粋€鐘頭的時候,必定要休息游戲十分鐘。因為用功讀書,總要低下頭來,低頭的時候太久了,自然要頭暈的。就是出鼻血,也是這個緣故。你以后可以買一個看書的書架子,就是像從前你祖母看經(jīng)的經(jīng)架一樣的東西。所看的書,或?qū)W字的帖,擺在那架子的上面,那么頭腦不要低垂,頭暈、鼻血這類的病,都不會發(fā)生了。如上海買不到這種書架,托守梅伯伯向奉化習藝所去做一個來,也是很便的?!?span >[20]10月31日的信中又說:“近來兩個星期,沒有接著你的回信,心里非常記掛。不曉得你同果夫哥哥的毛病有好了么?”又說:“除了依循道德以外,總要時時活動,使得心里非常舒服。如其用功覺得苦了,就放下書本,去游玩一刻,再來求學,那腦筋一定是爽快的。你有空暇的時候,可以托果夫哥哥揀選幾本小說來看看,但是小說不能作正項功課,只可算是解心郁、發(fā)性靈的讀物罷咧。”[21]娓娓道來,情深意切。

1923年11月27日,旅蘇即將結(jié)束的蔣介石,“致經(jīng)兒長幅書”。信中說:“凡是所學的東西,總要能夠應用才好。如其單是牢記其方法成句,而不能應用,那學問也就枉然了?!?span >[22]

此后蔣介石到廣州就任黃埔軍校校長一職,對于在上海讀書的兒子仍不斷掛念在心。僅從蔣的日記中看,他于1924年5月1日給經(jīng)國寫信,詢問其“曾看曾文正公家訓否?”5月30日寫信說:“曾文正公言:辦事、讀書、寫字,皆要眼到、心到、口到、手到、耳到,此言做事時,眼、心、口、手、耳皆要齊來,專心一志,方能做好。”8月13日日記中記:“經(jīng)兒今日與汪嬰侯等去滬,北上就學。”[23]這些日記的記載,可以看出蔣介石對兒子學習的關(guān)注。

蔣經(jīng)國在浦東中學求讀的課余,喜歡去學校的圖書室閱讀各種書報雜志。他覺得非常新奇,廣泛涉獵,逐漸萌生了愛國心理,對列強的欺凌和辱罵中國人“一盤散沙”、“東亞病夫”耿耿于懷。其時國民革命的思潮在上海風起云涌,蔣經(jīng)國也受到影響,一腔熱血在胸中激蕩。他后來在憶述這段時光的情景時說:“我還記得在上海讀書的時候,內(nèi)心里最感到恥辱和憤恨的,就是當時許多外國人對我們中國青年的譏諷和嘲笑,他們說‘中國青年只有三分鐘的熱度’。就是說中國人沒有恒心和毅力。又說我們是‘冷血動物’—就是說中國人沒有勇氣和正義感。再說我們是‘一盤散沙’—就是說中國人不能夠團結(jié)。再說我們是‘東亞病夫’—就是說中國是衰弱的民族?!?span >[24]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逐漸成長的蔣經(jīng)國,在課余也時常懷念家鄉(xiāng)的鄰里親友。1924年3月20日,他給蔣介石寫了一封信,建議家鄉(xiāng)的武山學校可以設立平民免費學校。他在信中說:“我對武山學校有一項建議,不知您是否同意。我建議在武山學校成立平民夜校,專收無力負擔上學念書的人。我的學校已成立夜間學校,非常成功。這所夜校狀況大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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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雖然遠在廣州辦黃埔軍校,與夫人陳潔如共同生活,可是對在上海求學的蔣經(jīng)國也十分關(guān)注,不時寫信督促鼓勵

一、校名:武山平民學校

二、學費:免費,并供應文具

三、上課時間:夜里七點至九點

四、年齡限制:十四歲以上

五、授課期限:十六或二十周

結(jié)業(yè)時,學員應能簡單寫字、計數(shù);如果通過考試,則頒予證書。他們可以采用商務印書館印行的《平民千字文》的課本。我不曉得您是否會接受我的建議。如果在武山成立夜校,必成嘉惠地方人士?!?span >[25]但是蔣介石認為,溪口電力不足,農(nóng)民早早就上床睡覺,而且他們也還不理解受教育的重要性,而對蔣經(jīng)國的建議不予采納。

三、“五卅”風暴

1925年5月,上海日資紗廠的中國工人抗議老板的虐待而奮起罷工,工人顧正紅遭到殺害,十多名工人被打傷,激起全市工人、學生和市民的憤怒,兩萬多工人罷工,學生上街游行、募捐。5月30日,兩千余名學生游行進入租界宣傳,聲援工人罷工,百余人遭到逮捕。隨即萬余群眾聲援,集聚在英租界南京路老閘捕房門前,要求釋放被捕者。不料英國巡捕向聲援群眾開槍掃射,當場打死十余人,打傷數(shù)十人,釀成重大慘案。十五歲的熱血少年蔣經(jīng)國先后四次參加游行示威活動,并任杯葛小組的領(lǐng)隊。他在游行行列之中,被血腥的慘景驚呆了。他憤怒地喊出了“打倒帝國主義”、“收回租界”、“支援工人罷工”的口號,胸中熱血沸騰。當他看到一個外國巡捕正在用警棍毆打?qū)W生,突然舉起手中的三角小旗,對準了巡捕張開的嘴,把小紙旗的竹簽插進了他的嘴巴,轉(zhuǎn)身躲進了人群之中。

蔣經(jīng)國的激烈行動,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稱贊,但卻被頑固保守的學校當局視為異端,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懲罰—開除學籍。蔣經(jīng)國絕不服氣,沖進校長辦公室去講理,但是仍然被轟出了校門。

在廣州黃埔軍校主政的蔣介石,獲悉兒子被學校開除后,倒沒有責怪蔣經(jīng)國,因為他身在國民革命的中心地,對學生罷課游行等行動是深表同情和支持的。三天后,他發(fā)來電報,要蔣經(jīng)國來廣州。蔣經(jīng)國垂頭喪氣地來到廣州,可是一到黃埔軍校,他頓即興奮異常。后來他回憶說:“在黃埔軍校,我首次看到‘聯(lián)俄’、‘聯(lián)共’、‘與工人農(nóng)民聯(lián)合起來’等標語在校園內(nèi)張貼起來。我在軍校校園內(nèi)遇到許多俄國人。別人告訴我,只有俄國人才是中國人的朋友,蘇聯(lián)的統(tǒng)治者既非皇帝,亦非上帝,而是工人和農(nóng)民。在這種情況下,我非??释麉⒓痈锩姟F鋵?,我從小就有志參軍,只是抵達廣東后,這愿望就變得更加強烈。不過父親卻不讓我的愿望立即實現(xiàn),反而把我送到北平求學?!?span >[26]蔣介石把十五歲的蔣經(jīng)國托付給在北京辦學的吳稚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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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燃燒的蔣經(jīng)國,在上海“五卅”愛國運動中四次參加游行示威,遭到校方的開除處分。圖為上海各界舉行的“五卅”慘案紀念大會

四、北京三月

吳稚暉又名吳敬恒,是一位深受蔣介石尊崇的國民黨元老。他比蔣介石大二十二歲,于1865年(清同治四年)生于江蘇陽湖縣,幼年喪母,由外祖母撫養(yǎng)成人。他七歲入塾,十八歲時在無錫設館授徒,1887年考取秀才,1891年中舉。1894年中國在甲午戰(zhàn)爭中失敗,吳大為憤慨,醒悟中國不能不學西方工藝。他先后在天津、無錫、蘇州、上海、廣州等地任教,宣傳變法維新,并逐漸向民主革命思想轉(zhuǎn)變。1902年他東渡日本留學,遭清廷駐日公使之拒未進成城學校,憤而投水“以尸為諫”,幸被警察救起。他回上海后,與蔡元培等人辦起了愛國學社,開展革命活動。翌年在中華教育會的演講會上抨擊時政,鼓吹民族民主革命。6月《蘇報》案發(fā),吳得友人幫助經(jīng)香港逃往倫敦。1905年晤見孫中山,感嘆“相見恨晚”,旋入同盟會,追隨孫中山。1906年12月到巴黎辦中華印書局,編輯《新世紀周刊》《世界畫報》鼓吹革命。辛亥武昌首義,吳在倫敦晤見孫中山,旋回國,孫中山委授以教育總長職,吳辭拒。二次革命后吳再次流亡倫敦。1915年夏,吳與李煜瀛在巴黎發(fā)起“勤工儉學會”。翌年回國,執(zhí)教于唐山路礦學堂,籌辦里昂中法大學。1923年至廣州見孫中山,參贊國事。在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吳被選為中央監(jiān)察委員。他到北京創(chuàng)辦海外補習學校,意在培養(yǎng)青年出國留學。蔣經(jīng)國就是此時被安排進入該校學習的。

蔣經(jīng)國到了人地生疏的北京,寄宿于吳稚暉的海外補習學校,開始了新的學習生活。他后來回憶說:“在北平時,經(jīng)由邵力子的介紹,我認識了中國共產(chǎn)黨員李大釗。李大釗當時住在蘇聯(lián)大使館,透過他的引介,我認識了很多蘇聯(lián)人。有些朋友建議我去蘇聯(lián)留學。他們的建議深得我心,因為我也想了解蘇聯(lián)的政治組織?!?span >[27]

血氣方剛的蔣經(jīng)國在北京的學習生活,剛?cè)齻€月,他又參加了反對北洋政府賣國行為的游行示威,被警察抓進了牢房,在一個小庵里禁閉了整整半個月,才在吳稚暉托人奔走下獲釋。

蔣經(jīng)國出獄后,雖然仍可在海外補習學校學習,但已被同學們另眼看待。他甚覺沒趣。這時,他向往留學蘇聯(lián)的愿望更為強烈。他向廣州的父親提出了這個要求。

五、報考留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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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親允準去蘇聯(lián)留學,蔣經(jīng)國滿心喜悅

這時,蘇聯(lián)政府為紀念孫中山的逝世,決定在莫斯科成立孫中山中國勞動者大學(簡稱“中山大學”、“孫逸仙大學”),[28]招收中國革命青年入學。國民黨在廣州組成了譚延闿、古應芬、汪精衛(wèi)的中央招生委員會,以鮑羅廷為顧問,在廣州、上海、北京、天津等地開始了招生工作,對于國民黨領(lǐng)導人員的子女,則優(yōu)先給予照顧。正在蘇聯(lián)顧問鮑羅廷等人熱烈支持下處理廖仲愷被害案和籌劃第二次東征的蔣介石,稍加猶豫后斷然決定:讓蔣經(jīng)國去中山大學學習,10月1日“晚,復諭經(jīng)兒,準其赴俄留學”[29]。蔣經(jīng)國讀信后十分興奮。初秋時分,他離開北京,在天津登上了到廣州的輪船,來到蔣介石身邊。

蔣經(jīng)國在廣州受到了“上海姆媽”陳潔如的親切款待。她忙著為蔣經(jīng)國準備行裝。想到蘇聯(lián)的冬天天寒地凍,陳潔如帶他在廣州的服裝店尋購御寒衣穿,給他買了一件長皮夾克,十分合身。她為蔣經(jīng)國做了可口的飯菜,為其送行。


[1] 毛思誠:《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第4冊第28頁,1937年南京印。

[2] 《蔣介石日記類抄》,1922年3月3日。

[3] 《蔣介石日記類抄》,1922年3月3日。

[4]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2年8月4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4頁。

[5]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2年10月13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4頁。

[6]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5月13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4頁。

[7]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9月14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5頁。

[8]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2年8月4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3頁。

[9]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2年10月13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3頁。

[10]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5月13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4頁。

[11]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4年5月1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7—58頁。

[12]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4年5月26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8頁。

[13]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4年5月30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8頁。

[14] 蔣經(jīng)國:《我所受的庭訓》(1956年10月30日),曾景忠、梁之彥選編:《蔣經(jīng)國自述》第2頁,團結(jié)出版社2005年版。

[15]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0年2月9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0頁。

[16]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0年9月4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0頁。

[17]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2月28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4頁。

[18]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10月31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6頁。

[19] 蔣經(jīng)國:《我所受的庭訓》(1956年10月30日),《蔣經(jīng)國自述》第6—7頁。

[20]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10月15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5—56頁。

[21] 蔣介石給蔣經(jīng)國的信(1923年10月31日),《蔣介石家書日記文墨選錄》第56頁。

[22] 《蔣介石日記類抄》1923年11月27日。

[23] 《蔣介石日記類抄》1924年5月1日、5月30日、8月13日。

[24] 轉(zhuǎn)引自漆高儒:《蔣經(jīng)國傳》第4頁,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2年北京版。

[25] 蔣經(jīng)國致蔣介石函(1924年3月20日),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

[26] 蔣經(jīng)國:《我在蘇聯(lián)的日子》(1937年5月27日),曾景忠、梁之彥選編:《蔣經(jīng)國自述》第13頁,團結(jié)出版社2005年版。

[27] 蔣經(jīng)國:《我在蘇聯(lián)的日子》(1937年5月27日),曾景忠、梁之彥選編:《蔣經(jīng)國自述》第13頁,團結(jié)出版社2005年版。

[28] 《聯(lián)共(布)中央政治局第75號會議記錄節(jié)錄(1925年8月13日)》,李玉貞譯:《聯(lián)共、共產(chǎn)國際與中國》第一卷第536頁,東大圖書公司1997年臺北版。

[29] 蔣介石日記(手稿本)1925年10月1日,美國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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