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不如天算。起因是前兩天讀到的一則本地新聞。馬州哥倫比亞一位21歲的青年，17歲高中畢業(yè)加入海軍陸戰(zhàn)隊，當兵四年，駐扎過阿富汗和伊拉克。八個多月前，青年所在的部隊從太平洋地區(qū)調防硝煙彌漫的伊拉克。伊拉克境內很混亂，伊斯蘭教派互相殘殺，又共同反抗美軍的占領。年輕的陸戰(zhàn)隊員天天面對鬼門關。青年的家人早晚祈禱，并請求教堂內的教友一道禱告，祈求青年平安回家。果然，感恩節(jié)前，青年毫發(fā)無損，與家人團聚。

火雞大餐后，青年離家去蒙郡和女友相會。晚上女友送他回家，半路上遇紅燈停車，被后面一輛醉漢（血液中酒精含量高出法定三四倍）駕駛的汽車全速沖撞，坐在前排的青年和開車的女友雙雙殞命。

青年的母親說，她兒子已決定退役，準備申請大學，畢業(yè)后當教師。豈知，有幸走出遠在中東的戰(zhàn)場，卻躺倒在家門口的汽車路上；宗教狂熱分子的槍林彈雨中，毫發(fā)無損，醉漢癡迷的車輪底下，命歸黃泉。

這樣的人間悲劇，理性能解釋清楚嗎？可以想到的也就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了?！稌r代》周刊最近報道，2003年，全美有44750人死于車禍，有875人被食物噎死，有594人睡覺時從床上跌下來摔死。機率、概率，難道都是巧合或意外？！意外，出乎誰的意外？也許，那是一種“高級理性”，只是我們肉眼凡胎，參不到悟不透而已。這就是人生的無奈了。明知單向道，沒有退路，卻不知何時撞到南墻，走到生命的盡頭。

但是，既然身處人世，自然不可“行尸走肉”，虛度光陰。窩窩囊囊一事無成，是一輩子，瀟瀟灑灑隨心所欲，也是一輩子；轟轟烈烈英名留世，是討生活，平平安安無禍是福，也是討生活；悲悲戚戚愁眉苦臉嘆惜失去的半杯水，是過日子，清清朗朗喜形于色珍惜尚存的半杯水，也是過日子。人，掌握不了自己的終極命運，卻可以自主下一步行動，后一個選擇。每個人都可以依照自己的價值，尋求自我適宜的生活，營造一段豐富多彩的生命旅程。起碼，早上醒來有所期待，晚上做夢不會驚心。每一天，過得充實，對得起自己。

《華盛頓郵報》登過一則報道，真人真事。一對男女在北維州阿靈頓讀高中時相識相愛，畢業(yè)后結婚。男人許諾，努力工作，攢錢過摩托車癮。幾十年后，他們付清了房子貸款，兩個女兒也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輩子藍領的男人終于攢足了閑錢，買了一輛嶄新的摩托。工余、周末、假日，只要有空，夫妻倆就戴上頭盔，跨上摩托，各處周游兜風。直到有一天，摩托車被一輛違章轎車撞倒，夫妻雙亡。追悼會上，女兒說，父母一生平凡，結局美麗。死亡前一刻正在做他們最喜歡的事情。其他親屬在唏噓之余，不得不欽羨兩人，生生死死不分離，此生當無憾。

天道有情無情，天算有理無理，凡夫俗子豈能隨意評斷？于是，只剩下一句老話，信則真，不信則假，信不信由你了。

20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