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序
南笙
當(dāng)蜻蜓飛過稻田
(一)
遇見她,是在去年的夏天。
那次相見被包裹在碧山黏稠溽熱的恍惚里。推開一扇舊舊的鐵門,出現(xiàn)一個好似電影里的姑娘,她略有遲疑,然后問:請問你是南笙嗎?
這個黑發(fā)、黑裙的小姑娘,我想她一定很喜歡瑪?shù)贍栠_。
舊舊的宅子里,她光腿光胳膊,我一直擔(dān)心有蚊子會咬她一身包。不知道她是否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她應(yīng)該會很快離開吧。
我們的緣分始于一枚珍珠耳釘,我把耳釘落在了民宿,輾轉(zhuǎn)打電話找到她,請她幫忙尋找。后來她把耳釘寄給了我,還有一封簡短的書信。
到現(xiàn)在,這枚耳釘我又丟了。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我和它的連結(jié)到此結(jié)束,但和她的緣分卻留了下來。她是一個很自由的姑娘,不遺余力地愛一個人,攤開自己的心,并不羞于表達。這一點我是羨慕的,我總是把自己的感情深深藏起來,表面風(fēng)平浪靜,實則內(nèi)心洶涌翻滾,然后再等待它慢慢歸于平靜,好像一切從未發(fā)生。
(二)
在碧山的夏天,喜歡去田野里騎車,騎得飛快,耳邊都是呼嘯的風(fēng)。稻田的氣味很濃很濃,晚霞一團一團,粉粉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月亮薄薄的一層鑲在那,一回頭就看見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飄出來的。很多小蟲子飛在頭頂,走到哪里它們都跟著,還咬人,手臂上都是包。
早晨推開門,一只黝黑的小蜻蜓停在我的窗邊。田野里總有白鷺飛起來又落下去。有月光的時候小河就很藍,一層層疊加的藍,最藍的是對面的山。
想到她,會想到蜻蜓飛過的稻田。日本禪師良寬有句詩:昨日住青山,今日游城市。
我想我們都應(yīng)該做這樣的人,在少年時盡可能地去游蕩。月光尚好,及時行路。
今天是二零一七年最后一天,新年快樂,事事順心,平安健康。
南笙 于東京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