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家寫大漠原野,他只寫一團(tuán)草

我畫文人肖像 作者:羅雪村


鮑爾吉·原野話不多,語速慢,多在想事,總站在人群邊兒上……聽說他和一群同行去俄羅斯采風(fēng),人家都去寫大漠原野,他卻只寫了一團(tuán)草。

一次到襄陽開會,晚上在漢水邊散步,同伴發(fā)現(xiàn)了正站在渡口外的他。這時,一只渡船剛巧靠岸,游人魚貫而出。再看他,一動不動地倚著欄桿,呆呆地盯著從面前匆匆而過的人影……不知誰說了句:這就是作家,愛觀察人。

就是那次襄陽行,我不經(jīng)意間認(rèn)識了這位蒙古族作家。

蒙古人好豪飲,而他滴酒不沾,說喝傷了。

看他抽煙時吞云的情狀,就會想到悠悠漫漫的草原。

興起時,他想唱歌,就唱了首草原上的《搖籃曲》,是他父親唱過的。他唱歌時,身體一直在搖晃。他的低音很厚,像馬頭琴……

他一直是手寫文章,不用、也不會用電腦。

他說他怕跟有心眼兒的人打交道。

他出版了一本新書,叫《像神一樣生活》,他說,原書名是《像鳥一樣生活》,編輯改了一個字。他說:“神很累,而鳥多自由自在呀!”

我為他畫過幾幅肖像,他說線條那幅“真畫出我了,那個肩膀、額頭都是有思想的”。他說素描那幅“有種悲天憫人的蒼涼感……從畫上看出一個人美好的品格——善良、專注于遠(yuǎn)方”……

這些年,他常應(yīng)邀在各地旅行采風(fēng)。但我還是喜歡他寫的關(guān)于草原的作品,如《我的蒙族老爸》《鄂溫克詩篇》《民歌中的草原》……我覺得他寫出了草原的魂。

他已經(jīng)定居在沈陽,卻形容自己像一粒沙子在異鄉(xiāng)的城市飄浮。他對我說:“想來想去,只有故鄉(xiāng)最真實?!彼幕?,也許就從沒有離開過天邊的那片大草原。

鮑爾吉·原野

1958年出生于呼和浩特。作家。

著有散文集《草木山河》《那個叫世界的地方到底在哪》

《思想起》《我們生來就是為了含辛茹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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