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寵物,讓人開心每一天
生活水準(zhǔn)提高,大都市的人開始有余裕送花,花店開得通街皆是。跟著來的流行玩意兒便是寵物!
貓狗的確惹人歡喜,深一層研究,也許是城市人都寂寞吧。
狗聽話,養(yǎng)狗的主人多數(shù)和狗的個性有點接近:順從、溫和、合群。
我對狗沒有什么好印象。小時候家里養(yǎng)的長毛狗,有一天發(fā)起癲來,咬了我奶媽一口。從此我就討厭狗,唯一能接受的是花生漫畫里的史諾比,它已經(jīng)不是一條狗,是位多年的好友。
在邵氏工作的年代,宿舍對面住的傅聲愛養(yǎng)斗牛犬Bull Terrier,真的沒有看過比它們更難看的東西。
另外一位女明星愛養(yǎng)北京哈巴狗,它們的臉又扁又平,下頜的牙齒突出,哪像獅子?為什么要美名為“獅子狗”?
旺角太平道上有家動物診所,走過時看見女主人面色憂郁,心情沉重地抱著北京狗待診,我心想:要是你的父母親患病,你是否同樣擔(dān)心?
樓下有個西人在庭院中養(yǎng)了一只狼狗,它日也吠夜也吠,而且叫聲一點也不雄壯,見鬼般地哀鳴。有一晚我實在忍不住,用氣槍瞄準(zhǔn)它的屁股開了一槍,它大叫三聲,從此沒那么吵了。
在巴黎、巴塞羅那散步,滿街都是狗屎。但是,有時看到一個老人牽著一條狗的背影,也就了解和原諒它們的污穢。
“你再也不討厭狗了吧?”朋友問,“它們到底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我搖搖頭:“還是討厭,愛的,只是黑白威士忌招牌上的那兩只。”
貓倒是可愛的。
主要是它們獨立自由奔放的個性。
貓不大理睬它們的主人,好像主人是它養(yǎng)的。
回到家里,貓不像狗那樣搖頭擺尾前來歡迎。叫貓前來,它走開。等到放棄命令,它卻走過來依偎在腳邊,表示知道你的存在,即刻心軟,愛得它要生要死。
貓瞪大了眼睛看你,仔細觀察它的瞳孔,千變?nèi)f化,令人想大叫:“你想些什么?你想些什么?”
在拍一部貓的電影的過程中,和貓混得很熟,有時貓悶了,找我玩,我就抓著它的腳,用支鉛筆的橡膠擦頭輕輕地敲著它的腳板底,很奇怪的,它的腳趾便慢慢張開五趾上粉紅色的肉,打開之后,像一朵梅花。
要叫貓演戲是天下最難的事。
逐漸發(fā)現(xiàn)貓喜歡吃一種用藥菜種子磨出來的粉,在日本有出售,叫Mata-Tabi,貓吃后像是醉酒,又像抽了大麻,飄飄欲仙。
拍完一個鏡頭,給貓吃一點當(dāng)為報酬,但不能給它們多吃,多吃會上癮。
不過我還是不贊成養(yǎng)貓狗。
并非我不愛,只覺得不公平,貓狗與人類的壽命差別太遠,我們一旦付出感情,它們比我們早死總是悲哀得不能自已,我不想再有這種經(jīng)驗。
小孩子養(yǎng)寵物,增加他們的愛心,是件好事,但一定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教他們認識死亡,否則他們的心靈受的損傷難以彌補。
如果一定要養(yǎng)寵物的話,就養(yǎng)烏龜。
烏龜比人長命。
倪匡從前在金魚檔里買了一對巴西烏龜,像兩個銅板,以為巴西種不會長大,養(yǎng)了幾十年,竟成手掌般大小,而且尾部還長著長長的綠毛。
移民之前,倪匡把家里所有東西打包,貨運寄出,看見這兩只烏龜,不知怎么辦才好。
“照道理,把它們放在手提行李,坐十幾個小時飛機,也不會死的?!彼f,“但是移民局查到就麻煩,而且萬一烏龜有什么三長兩短,心里也不好過。”
我們打趣:“不如用淮山杞子把它們燉了,最好加幾條冬蟲草。”
倪匡走進房間找了把武士刀要來斬人。
我們笑著避開。
最后決定,由兒子倪震收留。
“每天要用鮮蝦喂它們?!蹦呖锒?。
“冷凍的行不行?”倪震問。
“你這衰仔,幾兩蝦又要多少錢?它們又能吃得了多少?”
倪匡說完,又回房找武士刀。
倪震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