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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男孩

舊物是好物(2):年少的歡喜 作者:紅肚兜兒 著;邵欣 攝影


親愛的男孩

穿上運動服,她跑得飛快。

一身藍(lán)色中,白色豎條像一束光。她從操場這頭跑到那頭,腳步濺起泥沙,把人群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她喜歡武俠,總想練成飛檐走壁。她朝一面墻斜跑過去,腳抬高,“咚”一聲,身體被彈出去,穩(wěn)穩(wěn)站住,她便托腮傻笑。

爬樹更是不在話下。四月,桑葚成熟,白色晶瑩,黑色濃郁,汁水清甜,她三兩下就爬到樹冠,倚在枝杈里,摘一把,捂進(jìn)嘴里,嘴唇都變成了糖。

大人頭疼地看著她,“你哪里像個十幾歲的姑娘?”

十幾歲的姑娘,整天穿一身運動服,瘋跑,嘻嘻哈哈,卻也會偷偷喜歡一個人。

他是班上最頑劣又最惹人愛的男生,中分頭,單眼皮,太子褲,總是大步?jīng)_進(jìn)教室,瀟灑地把書包往桌上一甩。

全班的女生都喜歡他,她們在他面前,故意拆開馬尾,讓頭發(fā)披下來,再用手梳理撫平,重新綁一次。他總視而不見,兀自吹著口哨,晃蕩而去。

她和他,卻有種微妙感。

上學(xué)路上,他好像總是“巧合”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兩人一前一后,一聲不吭地往同一個方向走;有男生戲弄她,往她身后貼紙條,他就過去一把扯掉,她回過頭,他什么也沒說。

有時,他們“碰巧”都在操場跑步,一圈又一圈,像暗暗較勁,看誰跑得更遠(yuǎn);有時,她坐在座位上,他迎面經(jīng)過,兩人短促地相視一笑。

他們還沒認(rèn)真說過一句話,可是愛情,卻仿佛變成了曝光的秘密。男生意有所指哄笑她,女生全視她為仇敵。

沒有女生肯和她做朋友,她們排斥孤立她,甚至謾罵她。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生活的黑暗面,她怕得連連后退,用最惡劣的態(tài)度對他。

她對他說的第一個字,是“滾”。

她一個人在操場跑步,跑得汗流滿面,也淚流滿面,夜風(fēng)吹著她的短發(fā),忽然之間,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嘗出了憂傷滋味。

如果回到那一天,親愛的男孩,我不會向你大叫“滾”;我也不會恐懼女生們的妒忌。我會在上學(xué)路上,轉(zhuǎn)過頭,對你微笑,與你相伴而行。

親愛的男孩,多年后,我變成了長發(fā),沒學(xué)會飛檐走壁,但經(jīng)常穿上運動服跑一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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