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抽象的思想
致格·安·潘菲洛夫
1913年初,莫斯科
首先,真情比假意好。你認(rèn)為你責(zé)怪得對嗎?我所說的“你怎么在睡覺呀?”這句話刺傷了你。但您還是以看重真情和真誠為好。你可知道,我感到這點(diǎn)就說了出來。我總是感到什么就說什么的。干嗎你要懷疑這句話呢?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對你說“不”。如果你感覺這很粗暴,那就對不起。我不會來請求你寬恕的。我說得很真誠,就像任何一個男子漢看到別人在磨蹭時都會說的那樣。我說這些話不是要求你給我寫詳細(xì)的復(fù)信,而只是要求你回答我有沒有接到書。我為這些書擔(dān)心,因為寄出時沒有對它們保價,而收據(jù)我全丟失了。
如果說你通過自己的信要求我都那么美麗、純潔、高尚、委婉但卻虛偽,那么,你要知道,這不是真誠,而我對你正是這樣(真誠地)說的。如果說我信中有什么觸動了你的心弦的話,那么你要明白,我不是一個抽象的思想(這樣或那樣的),而是一個不乏感情、缺點(diǎn)和短處的人。你在我信中受到傷害,過錯不在我,你不會分析,那是你的過錯。如果我用M.Γ.,那么,你瞧一下全句的結(jié)尾,并看一眼,全句是對誰說的,可不可以這樣稱呼兩個人。不是我傷害了你,你傷害了你自己和我,而且把我傷害到落下委屈的眼淚的地步。你明白嗎,這個時候你的理想到哪里去了?要么在這個時候它偏離開你了,要么是你偏離開它了。我不知道,但我看得見。針對你這些話,我本可以像拉赫梅托夫(車爾尼雪夫斯基《怎么辦?》)那樣對你說:“你不是壞蛋就是撒謊者。”但我不愿意說,也不特別心平氣和,并且知你很深,把你當(dāng)作最好的朋友看重你。反正侮辱的傷痕已留在我的心中。在所有信中沒有比這封信更壞,更令人傷心的了!首先,你談到像巴爾扎莫娃和照片這些死板的要求對你有失體面。
在這里,如果該發(fā)生什么,那么,一切都是朝著利己主義方向的。你想成為空想家和社會的對手,自己卻嚴(yán)格顧全著社交界的體面,樂意為了它而破壞友誼的一切原則。如今已經(jīng)不是友誼,而是可憐巴巴的揺揺晃晃的神氣。也許,只要遇到小小的矛盾它就會崩潰的。
我不要求你回信。因為,也許你會感到不愉快,你不會認(rèn)為自己有責(zé)任,是咎由自取。不知為什么憂郁的詩行鉆進(jìn)我的腦海:
花兒凋謝了,燈光燃盡了,
漆黑的夜,像墓一樣暗。
- 引自納德松的詩《我的繆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