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小姐一臉不屑地說:"怎么證明?我這個口袋里一共有七枚和她手里一模一樣的硬幣。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我這些硬幣都是美國著名道具制作工場特制,我不敢說滄江齋所有學生都沒有,但她--這個困難生絕對不會有的。"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的修辭形容,姑娘啪的一聲把硬幣拍到餐桌上,淚奔而去。這是一種帶有歧視性的赤裸裸的羞辱。
陳方的臉垂了下來,平淡的語氣變得壓抑,低喝道:"你太過分了!這是你要的硬幣,請你收好。"言罷,拿起姑娘放到餐桌上的那枚硬幣,在右手指尖轉動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進了富家小姐的口袋里。"你干什么?"富家小姐驚呼,想要躲開,但陳方的手已經回歸原位垂了下去,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做一般。富家小姐的尖叫顯得那么突兀。陳方不屑道:"你不是說你的硬幣都是特制的嗎?你不是說困難生都沒有嗎?我也是困難生,那請你看好--"在眾目之下,陳方的手,就是那只右手,伸進自己的口袋里,一枚一枚的硬幣被他細長的手指慢慢地夾了出來。一共九枚,整整九枚,比富家小姐口袋里加上餐桌上的那枚還多出一枚。富家小姐驚住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個困難生,怎么能……
陳方嘲諷地笑了笑,說:"請你摸一摸自己的口袋。"啊,富家小姐像見到鬼似的發(fā)出尖叫,因為她口袋里的硬幣都沒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陳方,是剛才他把手伸進自己口袋的時候辦到的嗎?
可是,這里怎么有九枚?
陳方不理會富家小姐,拿起餐桌上多出的一枚,走出圍觀的人群,卻發(fā)現(xiàn)剛跑走的姑娘已經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正用一雙驚訝的目光看著他。陳方笑著走上去,把那枚多出的硬幣遞過去:"這是你撿的。"硬幣擺在姑娘面前,但她死活都不肯接。
陳方轉頭對著未散的人群喊:"你們有誰丟硬幣了嗎?"現(xiàn)場的人都被陳方顯露的手法震驚了,聽到他的詢問,卻是鴉雀無聲。
陳方拿起姑娘的手,她在顫抖,他把硬幣放到了她手上,說:"它的主人已經不在這里了,你先收好它,等它的主人回來尋找的時候,你再還給他。"姑娘身體顫動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接下硬幣,抬起頭,用一雙感激的眼睛看著陳方充滿笑意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謝謝。"人群散去,食堂也冷清下來。
陳方坐在食堂的天臺上,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星辰閃爍,指尖夾著一支將要燃盡的香煙,若有所思--為了不讓那位姑娘受到羞辱,他今天把養(yǎng)父留下的遺物送給了她。忽然,指尖一松,香煙被別人取走了。
陳方看去,是那個姑娘。她已經坐到了自己的身邊,烏黑的頭發(fā)在微風中飄蕩,甚至有幾縷不安分的還搔到了陳方的臉頰。姑娘望著遠處,淡淡地說:"謝謝你。"陳方笑了笑:"你已經說過了。"姑娘莞爾:"雖然你晚上幫了我,但我還是要勸告你,魔術師的手指不是用來夾香煙的,而是用來創(chuàng)造奇跡的。香煙毒害生命,而奇跡讓人充滿希望,你把它們混在一起,是魔鬼和天使融合,還是不尊重魔術師的手指?"姑娘把未滅的香煙從四樓的天臺扔下,陳方看到一條閃爍的弧線,仿若流星。如果能許愿,陳方希望在天堂的養(yǎng)父不要責怪他,由于晚上的沖動,他暴露了同齡人不該有的手法,或許如同養(yǎng)父說的那種,生活不再安靜。姑娘說:"你能教我你今天下午的手法嗎?"陳方苦笑:"其實,我在來這里之前,是個小偷,這是偷錢的技巧,不是你們魔術的技巧。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墜入歧途。"姑娘也笑了,仿佛早就預料到會這樣:"我叫繒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