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香港到越南間的船早就停駛,我不死心還查了半天,最后決定直接飛到越南。奶奶踏上的越南是在大國勢力間求生存的國家,我踏上的則是資本主義正在興起的市場,各國資金與企業(yè)也緊盯著想進入此地,現(xiàn)在各國投下的不是炮彈,而是金彈。
河內(nèi)整個城市是座工地。建筑慢慢長出,路面整日灰沙,沒有交通號志,遇到十米寬的交叉大路口,沒有一臺車會停下來,四面八方所有車輛都以極緩速度彼此交錯通過。只要夠慢,又一直按喇叭,秩序會自動出現(xiàn),只要確定自己的方向,壓緊口罩(在河內(nèi)騎車不能沒有口罩),一定可以順利到達目的地。
朋友蚯蚓在此地工作,友人哈克又從澳洲來拜訪,幾個人決定異地小聚。蚯蚓呼朋引伴招來越南友人,這幾日就跟著他們騎機車在越南穿梭。載我的越南女孩叫做“菊”,皮膚白皙笑容甜美,戴的是馬術(shù)帽模樣的安全帽,騎打擋的小型機車。比我矮一個頭的她,載著我在車陣里東鉆西跑,毫不遲疑。接下來一個下午的相處,她已經(jīng)成功地教會我用越語說“沒有風”“熱”“有一點熱”“很熱”“非常熱”了。
夏日河內(nèi)每日中午溫度將近四十度,實在受不了。十一點到兩三點之間,熱得動彈不得,有幾日中午我跟哈克兩人呆坐在院子屋檐下,等午后陣雨。夏天是越南的雨季,也惟有下雨時才會降溫一點點。奶奶當時短暫路過越南,沒有多加紀錄,只說搭乘火車到了邊境,我也設(shè)定在越南游歷一番最后去老街,接上奶奶路線。
蚯蚓一聽我要去老街,便積極組織“機游”團,想趁此機會一起去邊境的沙霸山區(qū)。“機游”就是機車旅游,越南年輕人非常風行這種旅行方式,幾個人騎車出游,一騎就是三五百公里。看似小巧的 100c.c.機車,其實是輪胎較大的打擋車,男生女生都會騎。我們的計劃是,把機車運上火車到了北邊再輕松繞著邊境山區(qū)騎。旅程結(jié)束后我往中國去,他們幾人再騎車回河內(nèi)。
幾通電話之后,成員確定了,第二天晚上連人帶機車全上了火車。前往沙霸的夜車上,一行五人在臥鋪勉強睡了一會兒。第二天的行程是去攀登中南半島最高峰“番西邦峰”,海拔三一四三公尺,許久沒有登高山的我不免緊張起來。我知道前一天沒睡好要登山是件痛苦的事。蚯蚓、哈克都是登山老手,兩人安靜地閉目養(yǎng)神,我卻因為擔心更睡不著了。悠悠晃晃,清晨五點,終于到了北方城市:老街。
車站很多西方旅客,擠滿了拉攏生意的司機、導(dǎo)游,我們這臺越夾雜的隊伍很快就脫離了糾纏,找到了預(yù)定的司機,與登山向?qū)雒嬷螅硌b備準備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