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多少歲,只要我在一天,就要為你負一天責,由不得你亂來?!?/p>
“以沫,你不覺得你的叛逆期未免也太長了?”
曾有人跟寧以沫說,生活能把淑女逼成女流氓,以沫姑且聽之,直到生活把她逼進派出所,她才信了。
聿城東門派出所里,值班民警李超靠坐在桌角上,目光炯炯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女孩留著細細軟軟的劉海,膚色雪白透亮,五官細膩柔和,鼻子挺而不高,乍一看不驚艷,可這么湊近著看,真讓人有點越看越喜歡的意思。
女孩似乎不敢與他對視,頭略略低著,眼梢微挑的雙眼垂著,長睫下的眼眸里一派淡靜。
“寧、以、沫?!崩畛蛔忠活D地念出她的名字,“下手挺兇殘的呀……練過?看著不像??!”
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居然在一個小時前的一場群毆里,把三個大老爺們兒打得哭爹喊娘,而且她下手很準,直接朝著人家面部三叉、上腹腔的攻擊點去的,既讓對方痛得想死,又構(gòu)不成什么重大傷害。
寧以沫輕輕點了點頭,雙唇抿得越厲害了。
李超按了按太陽穴,合上本子說:“這都快凌晨兩點了,明天再說吧。你們幾個先在這候問室里湊合一宿。既然也沒什么大事,你們協(xié)商協(xié)商,能和解最好和解?!?/p>
“我們絕不和解,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一個捂著鼻子的中年胖子怒號了一聲,“這事沒這么善了!”
李超知道這胖子的背景,只好給寧以沫投去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意思是讓她去道歉也好,賠償也好,最好把那邊擺平,省得鬧大了被拘留,留了案底,不好看相。
寧以沫站在候問室白慘慘的燈光下,一時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時沖動把自己弄進派出所了。
對面那三個胖子鐵了心要把事情鬧大,萬一真被拘留,只怕會影響自己拿畢業(yè)證,再者,以后哪個單位還敢要她?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時光逆轉(zhuǎn)到剛才,她還是要揍他們一頓——這口憋了幾個月的惡氣,不出不快!
幾個月前,因在學校的招聘會上受挫,寧以沫和閨密陳美莎、死黨管小潮決定自主創(chuàng)業(yè)當老板。
三個志同道合的草根一合計,把目光投向了東門區(qū)CBD的那片寫字樓。那片寫字樓附近全是難吃還貴的高檔餐廳,寫字樓的白領們沒能力天天去那種地方消費,中午的時候,不是泡面打發(fā),就是去那片唯一的一家蘭州拉面館對付。
那家蘭州拉面館仗著一家獨大,菜做得馬虎不說,服務還基本靠吼。
他們一致認為,只要在那附近開一家價廉物美、干凈實惠的飯館,一定客似云來。
恰好那家蘭州拉面館對面有一家店面在做低價轉(zhuǎn)讓,那店面前身也是做餐飲的,不知怎的又不做了。
他們也沒深想,當下拿出全部家當把店面盤了下來,乒乒乓乓地裝修起來。
二十幾天后,承載著三人全部夢想的小店開業(yè)了。
店開業(yè)后,果然不負他們的期望,每天賬面流水都上萬,笑得管小潮臉都快爛了??珊镁安婚L,不到一個禮拜,他們店的玻璃被人砸了,就在三人心疼地收拾殘局時,對面蘭州餐館里出來三個胖子,一邊抽著煙一邊對著他們壞笑。
寧以沫見了,當時心里就打了個咯噔。
那以后,不知道為什么,店里的客人越來越少。管小潮拉住客人問原因,客人們一問三不答,后來總算有個客人點破了天機:
他們菜里的油特膩人,吃著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