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原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憂慮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上次李大夫給你開的中藥都喝了嗎？”

“喝了，喝了。”蘇曼慌亂地站起來，一只手按在胸口，“我們走吧，順便再去開幾服。”

“也好。”程原挑挑眉，站了起來，一只手順勢按在蘇曼的后背上，既紳士又關(guān)切，不遠(yuǎn)處的幾個(gè)小女生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仿佛在慨嘆，這樣好的男人，怎就輪不到自己頭上呢？

一路目送蘇曼和程原走遠(yuǎn)，何小軍仍然癡癡地舍不得收回視線，只知道那男人優(yōu)秀，卻想不到，他們連背影都如此的登對，吸引人的目光。留戀的同時(shí)，何小軍的心里升起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沒有什么恥辱，比和別人分享一個(gè)女人更折磨男人的尊嚴(yán)。

很久之后，余光隱隱地感覺林開顏的嘴巴一張一合。如夢方醒間，何小軍看見林開顏滿意地擦著嘴巴，“軍軍學(xué)長，我吃飽了，你怎么都沒吃幾口，不好吃嗎？”聲音還是那么頑皮。

“哦，我……不太餓。”何小軍說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隔著桌子按了按林開顏的手，“小顏，我突然想起今天公司有點(diǎn)事兒，很急的，你一會(huì)兒能自己回家嗎？”

“哦，正事要緊，你忙去吧，我一會(huì)兒正好去教職工宿舍看望一下我的導(dǎo)師。”林開顏的表情很正常，看起來并未生疑。

等何小軍火燒屁股一樣走掉了，林開顏的笑臉才瞬間垮了下去，那些強(qiáng)撐著的開朗樂觀像是瞬間滑入了汪洋谷底，她沿著學(xué)校后門的小路，慢慢走到植物園，感覺額頭蒙上了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便坐到了花圃邊上休息。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曉得太陽從頭頂漸漸落到了身后，植物園里樹木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長，風(fēng)吹過，樹枝搖曳，詭譎如魑魅魍魎。有一對坐在不遠(yuǎn)處的小情侶，女生突然嬌滴滴地說：“好餓啊，該吃晚飯了吧？”

林開顏這才摸出手機(jī)，看了看時(shí)間，哦，已經(jīng)快要傍晚了，沒有何小軍的電話，看起來，他“公司的事”還沒有忙完。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的笑，心里有一種癢癢的恨意，眼眶卻干澀得生疼。心里空落落的，無處宣泄。

看到別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都是可以哭喊，可以叫罵，可以呼朋引伴借酒消愁嗎，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卻只感覺無能為力？

于是，她神使鬼差地?fù)芰顺淘奶柎a，響了兩聲，通了，不待對方說話，林開顏便搶白說：“程先生，想不到你也挺無聊的，怎么樣，今天來S大，感覺好玩兒嗎？”連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刻薄和惡毒。

電話那頭是久久的沉默，似乎可以聽到程原的呼吸聲。

林開顏隨著那似有似無的呼吸聲，內(nèi)心的燥熱難平漸漸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做錯(cuò)事的心虛和內(nèi)疚感，她將手機(jī)在耳朵上搖了搖，并小心地對著話筒問道：“程、程先生，你還在聽嗎？”

“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程原終于開了口，聲音不輕不重，也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更不像是在問任何人，或許他只是在問他自己。

“我……只是覺得心里很難受，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對不起。”林開顏咬了咬嘴唇，說不出話，把手機(jī)從耳邊拿了下來，輕輕按了取消通話鍵。

是啊，為什么要這樣惡作劇，看著何小軍和蘇曼難堪痛苦的樣子，自己真的感覺痛快了嗎？解恨了嗎？她是在折磨那對背叛愛情的人，還是在折磨程原和自己？可是，為什么要折磨人呢，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