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網(wǎng)友細細分析伍佰唱每一句歌詞時的樣子，她說他挎著吉他，額頭上有汗水，面目猙獰，那個感覺像是做愛。

杜和愣住了，他立刻從網(wǎng)上找這首歌的視頻看，還真是這么回事，只是他無法想象女網(wǎng)友怎么會有這樣的心理。好在，網(wǎng)友只是陳述，并無問題要他回答。

倒是有一個女網(wǎng)友因為失戀，問了一些問題。她說：“真是看透了愛情，準備隨便一點，不就是那回事嘛，你敢說你和每一個女人調(diào)情，你的潛意識里沒有把她弄上床的念頭？”

他無法反駁，只是給她打了個比方。

外國人做過一個實驗。把兩輛全新的汽車放在一起，一輛車窗是好的，一輛車窗砸了一個窟窿。結(jié)果，一夜之間，那輛有窟窿的車窗玻璃全被砸碎。好的依然完好。他們換了一個地方做這個實驗，結(jié)果是一樣的。于是，就提出一個破窗理論。大意是，人們愿意破壞有破綻的東西，對完美的東西保持著適度的維護。車是這樣的，人也是這樣的。在愛情中，你可能受傷害了。那不是你的錯，可是你露出的破綻和缺點，可能就成為愛情的障礙，有可能永遠失去了擁有愛情的機會。因為欲望膨脹著總會吸引另外的欲望，因為容易成了慣性，就像那輛破車，開始是玻璃破了，沒人管它，接著連車身都保不住……

杜和覺得這話說得精彩。他在想，如果能將一天總結(jié)出幾句精彩的話，是不是就代表這一天就很精彩呢。他搖搖頭，覺得在夜班公交車上睡一覺，才算給一天劃上一個漂亮的句號。當然，有李可可的周末夜晚除外。

連續(xù)十來天的乘坐，他的睡意慢慢少了起來。他開始喜歡默默注視深夜的城市，和遲歸的人群。他們有著不同的氣味，汗味，脂粉味，咖啡味，海鮮味，甚至男女歡愛的味道。

在這群人里，杜和更愿意看見一位和他在同一站下車的女子。他還不知道她叫什么，也猜不出她的職業(yè)，他喜歡看燈的影閃過她的側(cè)臉，像是一杯春茶。他這樣想時會笑一下，心想：為什么男人喜歡用食物來比喻女人？

偶爾那個女人會看他一眼，眼神很飄忽，因為沒有準備，所以也沒對視。不想，有天她在進站時跟杜和說話了

“你也這么晚？”水文問。

“是啊。”

“上班?。俊?/p>

“不是?！?/p>

車門哐當一聲，說話被打斷了。

他們第二次談話時也是因為車門哐當一聲，被打斷的。那時他們都笑了一下。

5

昨天晚上，胡進向水文求婚，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他說他想和她永遠在一起，要當一個永遠幸福的男人。

水文這一次和前兩次的回答一樣，她說，她還得問媽媽。她的老家在黃石，離江城不遠，只是她還沒有帶他回家見父母的準備。

她不是不愛胡進，可他好像缺少一種讓她熱血沸騰的東西。這可能跟她從小喜歡英雄故事有關(guān)。她喜歡的英雄不是大英雄。就像一個弱女子遇到了歹人，眼看著歹人要得手了，這時那個英雄從天而降，他手里有一把閃閃發(fā)亮的寶劍，劍光以美妙的弧度閃過，歹人一命嗚呼。弱女子看著英雄，油然而生的感覺就是無以為報，愿以身相許。

剛剛戀愛時，她跟胡進這樣說。胡進說可能在每個女孩的心里，都有英雄的情結(jié)。

她說：“是啊，女子總是覺得不安全的?！碑敃r他認真地抒情：“來吧，呆在我的懷抱里，這里最安全?！?/p>

事實也是這樣的，他愛護著她，如果不發(fā)生那件事的話。

水文想要努力忘掉那件事，可最近卻一次又一次想起來。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同樣的事情會在她身上發(fā)生兩次？那件事發(fā)生在夏天，不過是在白天。那時她和胡進約會，喜歡去一些相對安靜的地方，沒有別人，只有彼此的心跳。戀愛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先呆在隱秘處，后來就大街小巷地轉(zhuǎn)悠了，好像是在表示名花有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