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陰森恐怖的女鬼最后以一雙溜冰鞋畫上句號,聽著很像喜劇,不過這的確就是一出喜??!昨天聽您說過后我曾思考過這問題。當然,是在假設您說的事都成立的基礎上進行的思考。關于雪地上的‘女尸’我目前還沒頭緒,但這黑衣女人很可能是穿了溜冰鞋。至于聲音,應該是被您忽略掉了?!?/p>
“不,我小時候常在露天旱冰場外看人溜冰,我熟悉冰鞋滑過地面的聲音,沒理由會忽略掉。”
“我記得您昨天說過,在黑衣女人出現(xiàn)前您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接下來又被一只黑貓襲擊,對嗎?”
余文波點點頭,說:“沒錯,是這樣?!?/p>
“那您有沒有想過,黑衣女人為什么要為她的出場搞出這些動靜?”
“為什么?”
“為混淆您的視聽,首先用奇怪的聲音在心理上給您制造恐慌,再用那只黑貓將您的恐慌推到極致。試想,當您已處于恐慌邊緣時,再猛然看到一個會飄的黑衣女人,您還能分辨到細微的滑輪聲嗎?好的滑輪摩擦音小,您小時候見識過的旱冰鞋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p>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令余文波暗暗佩服,同時對自己的智商也深感汗顏,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呢?黑衣女人的問題算是解決了,可雪地上的“女尸”還有那只死貓是怎么回事……想到貓,余文波的心一沉,他疑惑地看向桑木,“我昨天提到過那是只黑貓嗎?”
桑木聞言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余先生,我希望您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你怎么能連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記得?”
難道昨天他真有提起過那是只黑貓?可是他記得他當時說的是死貓?。?/p>
“好了,我必須趕去多倫多了,一起走吧?!?/p>
兩人從辦公室出來,余文波看到那黑人女孩昂起下巴站在過道窗口前,見到他倆,她趕緊跑過來不知和桑木說了什么,神情看上去既歡喜又透出些許靦腆,一雙眼睛還前后左右到處瞟。
桑木繃起臉,似責備般囑咐了她幾句,然后攜同余文波進了電梯。余文波問他,“你是去多倫多辦案嗎?為何不帶上助手?”
桑木笑笑,“人都不在的話,有顧客上門怎么辦?總不能唱空城計吧?”
走出大廈,兩人握手告別后,余文波徑直往公交車站方向走去,忽聽桑木在背后叫他,“Aaron,你沒開車嗎?我順路載你一程吧。”
Aaron?他僵硬地轉過身,“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
桑木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有一絲探究,這讓余文波很不悅,好像自己真患有精神分裂癥一樣。他確定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他都沒有和桑木提起過自己的英文名。
“余先生,我以為經(jīng)過一番交流,我們可以不必客套了,所以才直呼你為Aaron,這樣更親切,不是嗎?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一再給我‘驚喜’?難道你忘了昨天為你和你的朋友當翻譯時你曾說過自己的英文名,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凈了?”
是這樣嗎?桑木說得言之鑿鑿不由得人不信,余文波迷糊了,莫非他真是未老先衰?什么時候起他變得這么反復?前一秒確信的事后一秒就半信半疑,這樣健忘下去再過幾年他會不會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好了,Aaron,別發(fā)愣了,跟我來吧,我得先回家拿點東西,我可以載你一程。我知道你住哪兒,昨天你給你朋友留過地址,所以別再問我為什么知道。”
因為心中有疑惑未解,故而余文波上了他的車,車發(fā)動后,他猶豫一會兒,問道:“桑木偵探,我昨天真的提起過那是只黑貓和我的英文名嗎?”
“當然,否則我怎會知道?在咱們簽署正式委托書前,我不會去調(diào)查你的任何背景。”
余文波悶悶地看著他,桑木的側臉輪廓近乎完美,眼神看上去冷靜而又充滿智慧。相形之下,他覺得自己性格懦弱多疑,并且還……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