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不可能成為我的學生,你還怕我潛規(guī)則你嗎?
所有情事成為往事的時候就變成了事情,因此整個年我過得是無精打采。
我那位表姨已經知道宋家老二被甩了的事,于是把所有的能通知到的親友都通知了個遍。家中七大姑八大姨紛紛來電表示了十分的悲痛以及三分的幸災樂禍,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過了蘇躍這么好的村,夏夏很難有更好的店了。
一連數(shù)日的問候終于使家中老幼忍無可忍,均表示要出去散心。
我娘很同意大家的想法,于是于正月初五,我們一家人去了新城,就是我失憶之前混跡并且和我八字相克的地方。
江城距新城也就兩個小時的汽車車程,雖然新城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但是我娘堅持每年過年的時候都帶我們回去——掃墓。
其實他們老兩口什么時候想來掃墓都可以,但是我和宋暖冬的時間總湊不到一塊去,初五的時候正好,資本家給宋暖冬的假期還沒結束,昀昀和朗朗也不用去幼兒園。
我一直試圖擺脫他們的視線去追蹤一下遺失的記憶,未果。通往墓園的路上,宋暖冬告訴我: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你沒事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新城的,愿意怎么找怎么找。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何必呢,于是愀然不樂。
掃墓的人一般都是逢十五、清明、生祭,或者死祭,很少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整個墓園空空蕩蕩,夏日里密密的道旁樹掉光了葉子,沉沉的死氣讓人覺得呼吸不順暢。
“你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葬在這里?!边@是娘每次來掃墓的時候必定會說的話,我和宋暖冬齊齊點頭,兩個小不點也跟著我們一起點頭。
“以后我和你們爸爸也葬在這里。”媽媽又添了一句往年不曾說的話。我和宋暖冬交換了一下視線,有些擔心,自從上次住院之后,媽媽的精神大不如往昔。
“奶奶,你會長命百歲的?!标狸览死瓔寢尩氖郑瑡寢尭┥砼呐年狸赖男∧X袋。
“為什么呀?”
“因為爺爺總說你是老不死的!”朗朗挺了挺胸脯,說得很大聲。
媽媽和爸爸一起笑了起來,我和宋暖冬跟著笑了笑。
獻了花倒了酒,媽媽和爸爸照例是要在墓前說幾句話,我和宋暖冬帶著朗朗和昀昀一起閑逛。朗朗閑不住,非得要宋暖冬給他買糖葫蘆,宋暖冬受不了這個小磨人精,終于還是帶著朗朗下山去買了。
“姑姑,那邊的門很漂亮。”昀昀指了指東園的月亮門,上面漆了幾個藍色的星星,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大概昀昀是看中了其中蘊涵的殘破美。
“也沒什么漂亮的,咱們不過去?!蔽依£狸?,那邊是星星園,夭折的孩子都葬在那里,我下意識地覺得帶著小孩子去那里不太吉利。
昀昀有點不高興,過了一會兒偷偷瞄著我說:“姑姑,就去看一下好吧,我發(fā)現(xiàn)那里面的墓碑都小小的,是不是大人用大的墓碑,小孩子用小的墓碑呢?”
我被昀昀那小鹿般的眼神瞧得心里怵怵的,抬手將她揚起的劉海撫平,心中暗恨改革的春風還沒有吹醒我這個封建迷信的腦子,抱著昀昀下了臺階,正準備橫穿過去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人好像是齊子墨。
黑色的風衣將背影勾勒得分外蕭索。
我過去的時候,齊子墨正好轉身,看到我愣了一下,沖我點點頭。
“齊老師也來掃墓?!蔽冶緛硐胄π?,但是覺得此時此刻笑有點違和,一時想不出該用什么表情,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