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哪,看來真的不能當官。當官了,不想問的事,你非得問。而且女人的好勝心都強,因此活得比男人都累。男人可以撕破面子,還可以去消遣去尋花問柳。女人就只得硬撐著,撐著撐著,就不男不女了。
一年四季,南山人只有兩次可以聽到心渡禪寺的鐘聲,也只有兩次可以遠遠地在市內(nèi)看到心渡禪寺。兩次聽到鐘聲:一次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另一次是四月十八佛誕日。兩次遠遠地能看到心渡禪寺,一次是禪寺桃花盛開之日,一次是冬天白雪落滿禪寺之時。桃花盛開時,從南山市區(qū)就可以看到在桃花的淡紅中,那禪寺的飛檐。平時,禪寺的飛檐也是向著四周的,可是南山市的人怎么也不會看見。人們說這是因為南天子老先生當年移南山時,栽下的一株桃花。這桃花是南山之靈。桃花開,萬物生;桃花紅,萬物顯。冬天,白雪將心渡禪寺覆蓋,那充滿著神秘與清香的禪寺,竟然像龐大的法輪,從遠處看,就平添了無限的肅穆。
花木榮早起的時候,喜歡到南府河邊走一走。雖然這些年,從生理上看,她正在逐步喪失作為一個女人的特征,但在內(nèi)心里,她渴望著那一切重新回來。從她的家到南山腳下的南府河,也就一里地。早晨人少,她快步地走,四月的風吹著她,她習慣性地攏了下頭發(fā)。這個純粹女性的動作,讓她在一瞬間又有了少女年代的美好情感。在南府河邊上,靠近南山的那一側(cè),有紅白塔。塔邊上有她的父親南山赫赫有名的花政委的墳墓。父親的墳墓邊也栽著三株桃花,為什么是三株?花木榮一直沒弄明白,這是父親遺書中說的。后來她曾想:父親是不是要用三株桃花來紀念他人生歲月中的三位女性?或者還有其他?
一個人的內(nèi)心多深,深到了別人不可能進入的地步。父親晚年的內(nèi)心,就是如此。
花木榮到了河邊上,正沿著河岸走。這種走法讓她自在。這些年,在南山官場上浸淫,慢慢的,她感到作為一個自然人,失去了許多天然的特質(zhì)。
筆者注:某社會學家曾有評論說:自然人向社會人的轉(zhuǎn)變,事實上就是人類逐步喪失自然特性,而被社會化。社會化最終的結果是:隨著價值觀的趨同,個性消失。從而影響自然人的生理遺傳。而官場,則是最大的社會化工廠。官員性格與理念的同質(zhì)化,是當下官場走向以灰色為主的單一色彩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