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依舊安靜,陸遠(yuǎn)柯似乎覺出身后的人回來了,迷迷糊糊地在睡夢中轉(zhuǎn)過身,伸手抱住她。
黛西的手很涼,一動不動。他分明沒有醒,還在做夢,潛意識里卻牢牢地握緊她的手。誰都不信陸遠(yuǎn)柯有真心,葉城所有的女人都不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黛西卻信。
陸遠(yuǎn)柯似乎在說夢話,清晰地響在她耳畔,他捂著她的手,喃喃地說:“好了沒事,不涼了,睡覺吧?!?/p>
曾經(jīng)有一次,陸遠(yuǎn)柯開玩笑,說她手涼要看醫(yī)生,可以去試試傳統(tǒng)的中醫(yī)。黛西說從小就這樣,體質(zhì)使然,就算到了夏天也還是手腳冰涼。
從此他就總是捂著她的手。
黛西捂著眼睛,她覺得手指之間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想要涌出來,胸腔起伏,卻又統(tǒng)統(tǒng)都忍回去。
她回身抱緊他。
第二天葉城是個大晴天,艷陽高照。
莫桑焦慮地躺了一晚上,到凌晨五六點(diǎn)的時候反而睡著了。等到她再睜開眼,已經(jīng)臨近下午。
她起床后決定不要胡思亂想,反正那人平時不在,周三的事,不如順其自然,等到那天再說好了。
誰知莫桑剛下樓,就看到唐頌回來了。
沈叔陪著他,坐在沙發(fā)上把那些禮物看了一遍。
她有點(diǎn)錯愕,想了想也沒說什么,打個招呼,揉著頭發(fā)過去吃早飯。不一會兒,唐頌走進(jìn)餐廳,手上只拿了一個錫盒——是她特意看過的那一個,沈叔交代要特別留好。
莫桑咬著叉子,睡眼惺忪地看他:“什么好東西?”
“茶葉,普洱月光白,沈叔知道她每年都送這個,給我留著?!彼f完就叫人去放好。
莫桑繼續(xù)昏頭昏腦地吃飯,她昨晚實(shí)在睡得太晚,現(xiàn)在醒過來還不如不睡,頭疼得厲害。唐頌盯著她的表情,知道她在鬧起床氣,似乎覺得很有趣,伸手到她頸后,托著她的頭搖晃了一下說:“怎么,沒睡好?”
他剛碰完茶餅,身上的味道更濃,她開始習(xí)慣這種味道,嗯了一聲,皺著臉十分夸張地表示自己不高興,看著他說:“你昨天嚇到我了,頭疼?!?/p>
這是變相的撒嬌嗎?
貓咪就是這樣,總會不經(jīng)意伸出爪子,不輕不重地?fù)夏阋幌隆?/p>
唐頌笑了,揉她的額頭:“我怎么嚇你了?說請你吃飯而已。”
莫桑推開他的手,掙扎著喝下牛奶,頭昏腦漲,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
大雨里滿身是血的人是她,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是她,現(xiàn)在這樣困得睜不開眼的小女人也是她。唐頌側(cè)過臉看著莫桑,眼睛里都是笑,抱住她拍拍頭。
莫桑的起床氣沒處撒就變相折騰,故意曖昧地抱著他的脖子蹭過去。唐頌無奈,輕輕吻她的頭頂說:“好了別鬧,再去睡一會兒?真是的,和糖糖一樣。”語氣像哄她的小女兒一樣溫柔。
她也悶聲笑,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松開手不逗他了:“我可沒有你這么好的父親?!彼难獕阂恢逼?,最怕這種沒法緩解的頭疼,靠著他肩膀搖頭,“躺下睡不著,估計(jì)我去山上開兩槍就好了?!?/p>
唐頌義正詞嚴(yán)地拒絕,扯著她上樓:“不行?!?/p>
最后,莫桑捧著唐頌親自泡的茶,講究的是老樹春茶,一芽一葉。她聞著沁人的香氣,終于舒服了一點(diǎn),坐在藤椅上。
他看她好奇地盯著自己書桌上的毛筆,拿下來,鋪好紙,問她:“會寫中文嗎?”
莫桑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頭,說:“就會寫幾個字,而且很難看?!?/p>
“教你寫字,來。”他指揮她研墨,莫桑從沒見過,覺得新奇,于是蹦過來,把頭發(fā)梳起來,又玩了半天硯臺,她被唐頌抓著,終于耐下性子,低頭開始給他研墨。
他寫字的樣子很專注,莫??粗粗鋈幌肫鹨郧镑煳髡f過,認(rèn)真做一件事的男人最迷人。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