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靜的修養(yǎng)上,曾國藩主要從三個方面入手:
一是守一“耐”字訣,克服浮躁驕氣心理。對于自己心存之驕氣,曾國藩在這段時間作了尖銳的反省與自我批評。比如,有一次與好朋友陳岱云談到三更,兩人應該是很投機了,但是事后曾國藩反省認為自己說話太多,心里“頗有驕氣”,是“斗筲之量,真可丑也”。他認為岱云“每日工夫甚多而嚴,可謂惜分陰者”,而自己則是“玩世不振”。他在日記中常常記載去與朋友、與客人談話時的心態(tài),剖析自己存在“夸誕”、“ 氣浮”、“妄語”、“浮躁”、“聽之藐藐”等心理現(xiàn)象,他反省道:“細思我何嘗用工夫,每日悠悠忽忽,一事未作,既不能從身心上切實致力,則當作考差工夫,冀博堂上之一歡,兩不自力,而猶內有矜氣,可愧可丑!”因此提出治理之法,“除謹言靜坐,無下手處”。具體則是分兩步走,第一步盡量少說,第二步不說?!胺餐沼螒螂S和之處,不能遽立崖岸,惟當往還漸稀,相見必敬,漸改征逐之習;平日辯論夸誕之人,不能遽變聾啞,惟當談論漸低卑,開口必誠,力去狂妄之習?!痹挾嗍穷I導者的一個積弊,也是領導者驕氣的表現(xiàn)。曾國藩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這個毛病并且力行改正,的確不易。
二是守一“?!弊衷E,克服游思勞乏狀態(tài)。有一段時間,他醉心于古典詩歌的寫作,每每寫了詩,就去讀給朋友們聽,其中不無夸贊之意;影響了對理學的研究。他反省道:
數(shù)日心沾滯于詩,總由心不靜故。不專一,當力求主一之法,誠能主一,養(yǎng)得心靜氣恬,到天機活潑之時,即作詩亦自無妨。我今尚未也,徒以浮躁之故。故一日之間,情志屢遷耳。
心不靜,多浮氣,“言心與氣總拆不開,心微浮則氣浮矣,氣散則心亦散矣?!毙臍獠荒軞w一,所以讀書也不能專心致志。反省自己:“讀《巽卦》,一無所得。白文都不能背誦,不知心忙甚么。丹黃幾十葉書,如勉強當差相似,是何為者?平生只為不靜,斷送了幾十年光陰。立志自新以來,又已月馀,尚浮躁如此耶!”
心不靜,所以志向不專一。反省的結果就是要從“專”上下功夫。他引用倭仁的話說:
無間最難,圣人之純亦不已,顏子之“三月不違”,此不易學,即“日月之至”,亦非諸賢不能,“至”字煞宜體會。我輩但宜繼繼續(xù)續(xù)求其時習而說。
“至”就是專一,就是一心一意做好某件事,不要間斷,不要改變。專的修養(yǎng),使曾國藩形成了“雖百變而不改其宗”的堅定信念。他在以后的領導生涯中,不論遇到任何事情,看準的目標堅決不改變,直到最后的勝利,展現(xiàn)了一個領導者堅定不移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