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按捺住自己,努力不讓眼神有任何一絲波動,笑道:“王爺酒深了……”伸手去扶杯,試圖推開他。
寧弈手一拂,酒杯嗆啷落地,清脆金杯敲擊聲中他昵聲道:“該我接了……暗室雪頸櫻桃紅……”
轟然一聲,鳳知微燒著了。
“哎呀真是醉了……”寧弈吟完了那句,身子一傾,便倒在她肩上,笑道,“魏府有地方給咱這個醉鬼睡吧?來來,陪我一起……”
他挽著她,整個人靠在她身上,手指好巧不巧的,正正落在她領(lǐng)口,看他那手勢,只要手指一探一勾,她就真的“白日雪頸櫻桃紅”了。
鳳知微無奈,望了望亭子頂,愛喝酒的顧少爺還在上面痛飲,就算此時奔下來也來不及了。
她咬咬牙,撐起寧弈沉重的身子,向眾人告?zhèn)€罪,親自去安排醉酒的楚王休憩。
那人倒在她懷中,其軟如綿,一分力氣也不肯用。她用胳膊撐著,半抱半拖著他“一起去睡”,拖出好遠(yuǎn)還隱約聽見二皇子嚷:“老六這最后一句對得不好,哪有冷熱?罰酒,罰酒!”
……
轉(zhuǎn)過假山,四周無人,鳳知微笑一笑,道:“殿下,戲演完了沒?”
寧弈抬起頭來,眼神迷蒙,淡淡酒氣拂在她頸側(cè),語聲呢喃:“哦?”不待鳳知微回答,他伸臂攬著她,在她耳邊低笑,“就許你演,不許我演?哎……千谷醇真是性烈,暈得厲害……”
鳳知微狐疑地看著他,這人迷離生暈的模樣,還真像是醉了酒,難道自己多心了?
扶著寧弈進(jìn)了東跨院的一間客房,鳳知微心中有氣,將他往床上一扔,轉(zhuǎn)身就走。
步子卻沒邁得動,床上那人突然伸腿一勾,鳳知微不由自主向后一仰栽倒,正倒在他身上,底下那人唉喲一聲,卻帶著笑意。
鳳知微立即便要跳起,眼前一暈身子一轉(zhuǎn),已經(jīng)被寧弈翻了過來,禁錮在他胸前,和他面面相對。
鼻尖相抵呼吸相聞,彼此柔軟的唇都近在咫尺,極其曖昧而親昵的姿勢。
鳳知微試圖掙扎,寧弈臂膀卻如鐵鑄不動一分,鳳知微橫肘一抵,肘間緊緊抵在寧弈胸前,寧弈嘶一聲呼痛,低低道:“好狠……”
隨即又道:“你向來都這么狠……”
這一句低回輕軟,不同于他平日三分邪氣三分冷凝,終究是有了幾分酒意,朦朧淺醺沖淡了彼此之間的敵意和心結(jié)。他擁著她的臂膀漸漸多了幾分柔軟,她橫肘相抵的力量也松了幾分,卻努力偏過臉去,不讓自己不小心和他口唇相觸。
“難得醉一次?!甭牭盟曇敉鹑舭l(fā)自胸腔,帶著微微震動和低沉,“居然是在你府里……就是不知道,能給我醉多久……”
鳳知微心中一動,只覺得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然而又不知從何問起。
身下那人卻似乎并沒打算和她交談,自顧自低低道:“等下還要去刑部……呼卓部王世子屬下打死了人……”
他聲音漸低,鳳知微低頭一看,居然睡熟了。
鳳知微大喜,趕緊爬起,整理自己衣服時一低頭,卻見寧弈橫臥榻上,微側(cè)著臉,烏發(fā)半掩肌膚如玉,不同于平日清貴,多了種媚人的清麗,不由呆了一呆,急忙將目光轉(zhuǎn)開。
她跨出門去,想了想,將門鎖上。寧弈帶來的隨從還在前院,她召來自己府中的護(hù)衛(wèi)守在屋外。
皇子們此時都在,她可不能讓寧弈在她府中出事。
轉(zhuǎn)過回廊,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四面風(fēng)中,似乎有一些細(xì)微的聲響。
衣袂帶風(fēng)的聲音,腳步輕捷掠過屋瓦的聲音,快速飛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