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勁告訴過她的，唐易那個人，說話的樣子總像在開玩笑，唇角一翹，眼里留情；只有當(dāng)他對你真正出手的時候，你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說笑，這一點，你要明白。

紀(jì)以寧都來不及告訴唐勁，她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輸給他了。

浴室里霧氣氤氳。

她抱著腿坐在浴池里，水很熱，可她抱著自己分明感受到了顫抖。她不曾和任何一個男子如此親密，在他還未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時，對于男女之間，她所接受的最大程度不過是親吻臉頰。

那是她在劍橋讀書的時候，有過一個很好的異性朋友，叫程應(yīng)致，和她同修歐洲文學(xué)史，溫文爾雅，很無害。他的感情一如他的人，干凈平和，微笑著對她說出喜歡，然后緩緩低頭，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一吻。

她還記得，那只是一個清淺的親吻，卻仍讓她局促起來，最后實話相告：“對不起，我不習(xí)慣。”程應(yīng)致慌得馬上為他的失禮道歉。她怕傷了他的心，最后向他伸手，臉色緋紅，輕聲問：“牽手可以的，你要不要？”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和程應(yīng)致牽手漫步時，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講出她所期待的愛情：慢一點，久一點，若說還有奢侈的愿望的話，那就是她希望他還能溫柔一點。

直到唐易空降在她的生命中。

黑色壓城，他是她的大委屈。

浴池里的水泛起漣漪。紀(jì)以寧抬頭，這才看見唐易不知何時已坐在了浴池邊。他沒有換衣服，一身黑色襯衫，領(lǐng)口半敞，袖子也松松地挽至手肘處。她知道他這個樣子就是他無害的時候，但她仍會心慌。他的存在感太強，她忽視不了。

“嗯，那個，”半個月未見他，她懂何謂夫妻義務(wù)，“你要、要進(jìn)來洗澡嗎？”

男人低頭看著她，表情玩味：“我進(jìn)來，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

紀(jì)以寧果斷不希望他進(jìn)來洗！

“不過，”他慢條斯理地加了句，“就算不一起洗澡，你今晚也睡不了多少時間?！?/p>

“……”

面對這樣一個男人，紀(jì)以寧無話可說。

他就是喜歡看她被欺負(fù)的樣子，變本加厲，不肯放過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曖昧：“這么不好意思啊，臉紅成這樣？”

“水溫太高，有點熱……”

“你身上這么燙，我讓你很緊張嗎？”

她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沒有。”

“紀(jì)以寧，”他出其不意地俯下身，湊近她的唇，“你是在怕我呢，還是在勾我？有一個道理你大概不知道，男人有時候非常喜歡得寸進(jìn)尺?！?/p>

“……”

她沒有經(jīng)歷過情事，不懂何謂調(diào)情，遇到他這樣的老手，只能選擇逆來順受。有時她也會困惑，這樣溫柔而瘋狂的一個人，喜歡她哪里呢？

唐易笑著收回手：“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你是只怕我一個男人，還是對其他男人也這樣？”

紀(jì)以寧沒有聽懂他的話里有話，下意識反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