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樓?”
是俞致禮的聲音,大概他等得不耐煩了吧,她這才驚慌失措地收拾起自己花了的妝容。
“薛亦樓,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p>
“馬上出來。”亦樓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連掩飾都無需了,索性到時候就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哭了,至于原因,她當然有不回答的權利。
俞致禮看到亦樓終于從洗手間走出來,臉上的冷漠緩和了下。
“去個洗手間都這么慢,你屬烏龜?shù)陌??!庇嶂露Y抱怨著。
亦樓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瞪向他,然后徑直擦著他的肩膀走過。可她沒走幾步,手臂就被重力扯住,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她不去掙扎,也不轉身。
“放手。”
“怎么哭了?”
“不用你管?!?/p>
“看到我就那么令你難過嗎?”
亦樓冷哼,轉過身看著俞致禮,說:“相信我,你對我的影響沒這么大。你的自戀別用在我身上,像笑話。別忘記,當初是誰先拋棄誰的?!?/p>
亦樓感覺到手臂上的力道一點點加重,她很疼,可就是倔強地盯著俞致禮看。
這樣僵持的狀態(tài)維持了一分鐘,俞致禮笑著放手,說:“走吧,菜應該都上齊了,早知道跟你吃飯這么不省事,我就不自找麻煩了?!?/p>
亦樓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餐桌上果然擺齊了她報出名的菜,其實她哪有那么講究,只是有些享受刁難俞致禮的感覺。后來,或許是真的餓了,她安靜地吃著菜,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感覺,故意忽視著對面坐著的俞致禮。
她被芥末嗆到,猛烈咳嗽起來,眼淚嘩啦啦地往外流。
俞致禮離開座位,拍拍她的后背,讓她好受許多。
“沒人跟你搶,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似乎你在海市過得不好?!?/p>
她拿紙巾擦擦嘴,糾正道:“不用在別人面前裝淑女,不管是狼吞虎咽,還是細嚼慢咽,我都做著自己。你放心,離開你,我過得非常好?!?/p>
良久之后,俞致禮才輕聲說道:“那就好。”
亦樓吃飽喝足,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她嘴角微微揚起,說:“其實,俞致禮,我挺后悔離開你的?!?/p>
“真的?”
“多金帥氣的俞氏集團副總,想嫁你的人太多了。我這個人俗氣,誰給我錦衣玉食的生活,我都可以嫁。”
“那行,我那么多朋友都挺適合你的。要我給你介紹嗎?”
“行啊,你給我留意著。”
晚餐結束后,亦樓婉拒了俞致禮要送她的好意,她看著他的車一點點消失在車流中。
晚風微涼,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穿透過她的發(fā)。亦樓緩緩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她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與俞致禮重逢的情景,以為無非便是陳奕迅的那首歌唱的那樣——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
然而現(xiàn)實是這樣的殘忍,他們誰也不讓誰,針鋒相對,百般嘲諷,都拿被時光磨好的最鋒利的刀刺向對方,不見血不罷休。
他不夠疼,她就不能好好生活。
這令亦樓有些懷疑,他們真的相愛過嗎?
相愛過的人分手后,真的可以做朋友嗎?亦樓從前一直都不確定答案。但今晚之后,她總算明白了。
致禮,俞致禮,原來我們真的不能做朋友啊。